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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向那幾輛車子上看去。他看燕西的眼光不住地盯住那穿青衣的女子,就知道了。但是自己一群人有五匹馬,老是蒼蠅見血似的盯著人家幾輛車子,這一種神情,未免難看。便故意趕上一鞭,和燕西的馬並排走著,和燕西丟了一個眼色。只這一剎那的工夫,馬已上了前。燕西會意,便追上來。金榮打著馬,只管向前跑,燕西在後面喊道:“金榮,要我罵你嗎?好好的,又耍什麼滑頭?”金榮回頭一看,見離那人力車遠了。便笑道:“七爺,你還罵我耍滑頭嗎?”金燕西笑道:“我怎樣不能罵你耍滑頭?”金榮道:“我的爺,你還要我說出來,上下盯著人家,也真不像個樣子。”復又笑道:“真要看她,三百六十天天天都可以看得到,何必在這大路上追著人家?”燕西笑道:“我看誰?你信口胡說,仔細我拿鞭子抽你!”金榮道:“我倒是好意。七爺這樣說,我就不說了。”燕西見他話裡有話,把馬往前一拍,兩馬緊緊地並排。笑道:“你說怎樣是好意?”金榮道:“七爺要拿鞭子抽我呢,我還說什麼,沒事要找打捱嗎?”金貴三人聽見這話,大家都在馬上笑起來。燕西道:“你本是冤我的,我還不知道?”金榮道:“我怎敢冤你?我天天上街,總碰見那個人兒,她住的地方,我都知道。”燕西笑道:“這就可見你是胡說了。你又不認識她,她又不認識你,憑空沒事的,你怎樣會注意人家的行動?”金榮笑道:“我問爺,你看人家,不是憑空無事,又是憑空有事嗎?好看的人兒,人人愛看。那樣一位鮮花似的小姐在街上走著,狗看見,也要擺擺尾呢,何況我還是個人。”燕西笑道:“別嚼蛆了,你到底知道不知道?”金榮道:“爺別忙,聽我說,這一晌,七爺不是出了一個花樣,要吃蟹殼黃燒餅嗎?我總怕別人買的不合你意,總是自己去買。每日早上,一趟單牌樓,是你挑剔金榮的一樁好差事。”燕西道:“說罷,別胡扯了。”金榮道:“在我天天去買燒餅的時候,總碰到她從學校裡回來。差不多時刻都不移。有一天她回來早些,我在一個地方,看見她走進一個人家去,我猜那就是她的家了。”燕西道:“她進去了,不見得就是她的家,不許是她的親戚朋友家裡嗎?”金榮道:“我也是這樣說,可是以後我又碰到兩次哩。”燕西道:“在什麼地方?”金榮笑道:“反正離我們家裡不遠。”燕西道:“北京城裡,離我們家都不遠,你這話說得太靠不住了。”金榮道:“我決不敢冤你,回去的時候,我帶你到她家門口去一趟,包你一定歡喜。先說出來,反沒有趣了。”燕西道:“那倒也使得,那時你要不帶我去,我再和你算賬!”金榮笑道:“我也有個條件呢,可不能在大路上盯著人家,要是再盯著,我就不敢說了。”燕西看他說得一老一實,也就笑著答應了。
主僕一路說著,不覺已過了海淀。張順道:“七爺,頤和園我們是前天去的,今天又去嗎?”燕西在馬上躊躇著,還沒有說出來。李福笑道:“你這個人說話,也是不會看風色的,今天是非進去逛逛不可呢。”張順笑道:“那麼,我們全在外面等著,讓七爺一個人在裡面,慢慢地逛罷。”燕西笑罵道:“你這一群混蛋,拿我開心。”金貴道:“七爺,你別整群地罵呀,我可沒敢說什麼哩。”主僕五人,談笑風生地到了頤和園,將馬在樹下拴了,五人買票進門。燕西心裡想著,那幾個女學生,一定是來逛頤和園的。所以預先進來,在這裡等著。不料等了大半天,一點影子也沒有,恐怕是一直往香山去了。無精打采,帶著四個僕人,一直回家。
第一回 陌上閒遊墜鞭驚### 階前小謔策杖戲嬌嬛(3)
剛一到大門口,只見剛停著一輛汽車,他的大嫂吳佩芳、三嫂王玉芬和著第三個姨媽翠姨,都從車子上下來。翠姨一見燕西下馬,便笑道:“閒著沒事,又到城外跑馬去了嗎?你瞧,把臉曬得這樣紅紅的,又算什麼?回頭上讓你那白妹妹瞧見,又要抱怨半天。”燕西將馬鞭子遞給金榮,便和她們一路進去。問道:“一夥兒的,又從哪裡來?”佩芳笑道:“翠姨昨晚上打撲克贏了錢,我們要她做東呢。”燕西道:“吃館子嗎?”佩芳道:“不!在春明舞臺包了兩個廂,聽了兩出戏呢。”燕西道:“統共不過三個人,倒包了兩個廂。”翠姨道:“這是她們把我贏來的錢當瓦片兒使呢。我說包一個廂得了,她們說:有好多人要去呢。後來,廂包好了,東找也沒有人,西找也沒有人。”燕西一頓腳,正要說話,在他前面的王玉芬哎喲一聲。回頭紅著臉要埋怨他,然後又忍不住笑了,說道:“老七,你瞧,我今天新上身的一件嗶嘰斗篷,你給人家踩髒了。”說時,兩隻手抄著她那件玫瑰紫斗篷的前方,扭轉頭只望腳後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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