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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把它退回人家,你心裡又要暗念幾天了。韓媽拿一柄尺來,讓我量量看,到底夠也不夠?”及至找來尺一量,正夠一件袍料。清秋拿著綢料,懸在胸面前比了一比。她自己還沒有說話,韓媽又是讚不絕口,說道:“真好看,真漂亮。”清秋笑道:“下個月有同學結婚,我就把這個做一件衣服去吃喜酒罷。”冷太太道:“既是賀人家結婚,藕色的未免素淨些,那就留下這一件蔥綠的罷。”清秋笑道:“最好是兩樣都留下。我想我們受下兩樣,也不為多。”冷太太道:“我也想留下一件呢。你留下了兩件,我就不好留了。”清秋道:“媽要留一件,索性留一件罷。我們留一半,退回一半罷。”冷太太道:“那也好,但是我留下哪一件呢?”商量了一會,竟是件件都好。冷太太笑道:“這樣說,我們全收下,不必退還人家了。”清秋道:“我們為什麼受人家這樣的全分重禮?當然還是退回的好。”結果,包了兩塊腳力錢,留下藕色蔥綠綢子兩樣。誰知韓媽將東西拿出來時,送來的人早走了。便叫韓觀久繞個大彎子由大門口送去。去了一會兒,東西拿回來了,錢也沒有受。他們那邊的聽差說,七爺吩咐下來了,不許受賞,錢是不敢受的。冷太太道:“清秋,你看怎麼樣?他一定要送我們,我們就收下罷。”清秋正愛上了這些綢料,巴不得一齊收下。不過因為覺得不便受人家的重禮,所以主張退回一半。現在母親說收下,當然贊成。笑道:“收下是收下,我們怎樣回人家的禮呢?”冷太太道:“那也只好再說罷。”於是清秋把綢料一樣一樣地拿進衣櫥子裡去,只剩兩個玻璃空匣子。清秋道:“媽,你聞聞看,這匣子多麼香?”冷太太笑道:“可不是!大概是盛過香料東西送人的。你聞聞那些料子,也沾上了些香味呢。有錢的人家,出來的東西,無論什麼也是講究的。這個匣子多麼精緻!”清秋笑道:“我看金少爺,也就有些姑娘派。只看他用的這個匣子,哪裡像男子漢用的哩!”
第五回 春服為親籌來供錦盒 歌臺得小聚同坐歸車(4)
她們正說時,宋潤卿來了。他道:“哎呀!又受人家這樣重的禮,哪裡使得?無論如何,我們要回人家一些禮物。”冷太太道:“回人傢什麼呢?我是想不起來。”宋潤卿道:“當然也要值錢的。回頭我在書箱裡找出兩部詩集送了去罷。”冷太太道:“也除非如此,我們家裡的東西,除了這個,哪有人家看得上眼的哩。”到了次日,宋潤卿撿了一部《長慶集》,一部《隨園全集》,放在玻璃匣子裡送了過去。宋潤卿的意思,這是兩部很好的版子,而且曾經他大哥工楷細注過的,真是不惜金針度人,不但送禮而已。誰知燕西看也沒有看,就叫聽差放在書架子上去了。他心裡想著,綢料是送去了,知道她哪一天穿,哪一天我能看見她穿?倘若她一時不做衣服呢,怎樣辦呢?自己待著想了一想,拍了一拍手,笑起來道:“有了,有了,我有主意了。”立刻叫金榮打一個電話到大舞臺去,叫他們送兩張頭等包廂票來,這兩個包廂,是要相連在一處的。不連在一處,就不要。一會兒,大舞臺賬房,將包廂票送來了。燕西一看,果然是相連的,很是歡喜。到了次日,便藉著來和宋潤卿談詩,說是人家送的一張包廂票,我一個人也不能去看,轉送給裡面冷太太罷。這戲是難得有的,倒可以請去看看。宋潤卿接過包廂票一看,正是報上早已宣傳的一個好戲,連忙拿著包廂票,進去告訴冷太太去了。那冷太太聽說金家少爺來了,看在人家迭次客氣起見,便用四個碟子,盛了四碟乾點心出來。燕西道:“這樣客氣,以後我就不好常來了。我們一牆之隔,常來常往,何必費這些事?只是你這邊把牆堵死了,要不然,我們還可以同一個門進出呢。那個管房子的王得勝,性情非常怠慢,我早就說,趕快把這牆修起來。他偏是一天挨一天,捱到現在。”宋潤卿道:“不要緊,彼此相處很好,還分什麼嫌疑嗎?依我說,最好是開一扇門,彼此好常常敘談,免得繞一個大彎子。”燕西道:“好極了!就是那樣辦罷,我就能多多領教了。”這是第一日說的話,到了第二日,王得勝就帶著泥瓦匠來修理牆門,那扇門由那裡對這邊開,正像是這裡一所內院一般。開了門以後,燕西時常地就請宋潤卿過去吃便飯,吃的玩的,又不時地往這邊送。冷太太見燕西這樣客氣,又彬彬多禮,很是過意不去。有時燕西到這邊來,偶然相遇,也談兩句話,就熟識許多了。
時光容易,一轉身就是三天,到看戲的日子只一天了。清秋早幾天,已經把那樣藕色的綢料,限著裁縫趕做,早一天,就做起來了。到了這天晚上,燕西又對宋潤卿說,不必僱車,可以叫他的汽車送去送來。宋潤卿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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