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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黑油灰膏。自己坐下去屁股恐怕要被粘住。還有一次性杯子,薄得不能再薄,小得不能再小,裝了茶也不能立起來,在手指縫裡扭捏著,歪歪倒倒的,一不小心杯裡的花紅葉泡的涼茶氾濫,然後順著一次性桌布傾瀉下來,最後,還是落到自己身上。
但就是這樣一個餐廳,生意竟出奇的好。原因只有一個:早也吃晚也吃,有客陪著吃,沒客自己吃,簽字大膽吃。
雖然在裡面吃飯心情異常糟糕,但我卻不能不去,因為,是辦公室的。區教育局辦公室雖然只有三個人,但卻是教育局裡的要害部門。老李是正主任,老楊是副主任,剩下的小兵就是我了。老李喝酒是有分寸的,他的原則是:早晨別喝多,上午有工作;中午別喝醉,下午要開會;晚上要喝少,老婆還得找。而老楊,則實在多了,他說:能喝一斤喝八兩,對不起革命對不起黨;能喝八兩喝一斤,這樣的同志可放心。酒量是膽量,酒瓶是水平,酒風是作風,酒德是品德。老楊說得比唱得都好聽,但就是沒見他動真格的,名副其實的中聽不中用。而當初我能進辦公室,一方面是家裡找了關係,另一方面是形象與氣質,更重要的是,我還能喝酒。在辦公室裡混,不能不陪酒。辦公室有個重要的使命,要聯絡感情,如何才能聯絡感情,透過喝酒。寧可讓胃喝出個洞洞,也不讓感情留下個縫縫。啤酒喝多了尿多,黃酒喝多了話多,我不同,尿不多話也不多,有的是涵養,端著杯子往宏偉餐廳裡一站,還是有一定味道和檔次的。要身高有身高,要長相有長相,要氣質有氣質,要文化有文化。說我是教育局的門面,是碗麵上的一塊肉,一點也不過分。酒桌上,經常有局裡的幹部端著酒杯色迷迷地盯著我,嘴裡冒出有關酒的段子:大家好,大家好,見面喝酒少不了;你不喝,我不喝,國家造酒往哪兒擱?你不醉,我不醉,國家馬路誰來睡?那潛臺詞意思是如果我醉了,他們就有一起睡在國家馬路上的可能。久而久之,我也習慣了這些黨的幹部,他們每餐四五兩,把胃獻給黨,滿腔熱情化作一身酒膘,忙得不亦樂乎。
鬱大勇是老李的外甥。也就是坐在我對面的那個老李。當然,與鬱大勇的相識,是老李牽的線。
面對面,時間長了,自然而然,就會有故事發生。老李年紀大,不可能和我發生故事。再說,即使有那份心,也沒有那份財力與激情了。老李每個月的工資是多少他自己都不知道了。因為工資卡在他老婆那裡,每個月頭,老李從他老婆那裡領取基本開支費100元,其他的,就別想了。老李對他老婆笑著說:幸好我不是女人,否則,來了月經,我連買衛生巾的錢都沒有。他老婆說:有意見是不是?你以為我把你的錢貼了哪個野男人?我還不是給你們李家存著,到時候沒有錢,哪個媳婦進你家的門?老李說:我哪裡敢有意見,我感謝黨和政府對我無微不至的關心和愛護。話還沒說完,他老婆又開腔了:老李,去超市買瓶醬油回!老李一伸手:錢嘞?耳邊一聲河東獅吼:你是不是要我查你的帳?這個月你們補發了一筆……?老李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忙收回了手,乖乖地說:買,我去買,行了吧?走在路上,老李想:這人哪,活著真沒意思,沒有一點隱私,連單位前天補發的烤火費她都給查得清清楚楚,在老婆眼裡,自己整個一透明人。
其實,我一直在思考自己的婚姻。時至今天,都覺得糊里糊塗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和鬱大勇走到了一起。老李的介紹是功不可沒的,但是,假如沒有老李,我會嫁個什麼人呢?我對自己仍然沒有任何的把握。那也許是老周老張做介紹了。也許只能怪自己,婚姻大事連自己都不著急,還等著別人去關心,那就只能沒有選擇的餘地了。但是,選擇什麼樣的呢?我又沒有個標準,這才是問題的癥結所在,因為沒有標準,所以,就沒有談戀愛的動力和熱情。而至於答應別人的介紹,那裡面還考慮了介紹人的面子問題。和被介紹者見了幾次,對方問能不能結婚。想了想自己的年齡,要結就結吧。
對美好愛情以及婚姻的嚮往,我也許從來就沒有產生過。讀師範時,當寢室裡的幾個姑娘愛得如痴如醉時,我竟然絲毫不動心。所以,我成為寢室的留守女孩。那時最愜意的事情就是把長長的頭髮洗過之後,靠在床上靜靜看書。走廊上隱隱約約傳來老歌。書裡偶爾會掉出一兩封男同學的情書,我把它們當作了書中的情節,淡然一笑,仍然把它們放回書裡,就像對待書籤一樣。從自己身上,我相信了一個人是有其生命的低潮與高潮的。我的學生時代恰恰就是我生命週期的低潮。經過十年寒窗,我已經沒有激情去戀愛,或者說,懶得去戀愛了。寢室裡經常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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