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第1/4 頁)
在我們後面,拖著單調、無力的曳步,那女人跟隨我們過來。
顯然,整個屋子中只有一個房間有傢俱,那就是混合多功用的廚房、臥室和客廳。水槽上的搪瓷早就碰光了,目前的顏色是鏽色上加米色斑點。椅子沒有一隻成對,而且椅腳都修理過的。鐵的床架一度是白色的,現在是灰而髒的。床上的枕頭倒有一隻髒的枕套在上面。床上沒有床單,鋪在床上的是毛毯,另外有一條棉被拖在一角沒有摺疊。
跟在我們後面進來的女人,走進了微弱燈光的圈內。
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女人,而且這些年一定都對她不是太容易度過。腫腫的眼泡皮下面,有一對大大的脂肪袋。粗粗的白髮糾結在一起未經梳理。自面板、臉型看得出是印第安血統與西班牙人的混血。充滿皺紋的臉,又暗又重。
我指向一張椅子,好像我是這地方的主人,我說:“你坐下來再說。”
她坐下到我指定的位置,用不慌不忙,寧靜但好奇的眼光看向我。
在她後面,水槽下面,我看到一塊拋棄的雜物和垃圾。一隻琴酒的酒瓶瓶頸,戳出在這堆垃圾的最上面。在水槽裡,另外有半瓶沒有喝完的琴酒。
我說:“你認識費律潑·繆林杜嗎?”
她點點頭。
“認識多久啦?”
“他是我兒子。”
“寄錢給你用嗎?”
首次,她的眼神顯出要小心應付。“為什麼問?”她說:“你們是什麼人?”
我說:“還有什麼人給你錢用?”
她不吭氣。
我說:“我今天來是給你賺錢的。真不應該你——你們這些人——要住在這樣不好的環境。”我抬手比一比這房裡的一切。
“沒什麼。”她理智地說:“尚不算太壞。”
“至少不算好。你應該有衣服穿,有較好食物吃,該有人幫你做笨重的工作。”
她的眼神又回覆到無表情的不關心形態。
“沒什麼,”她說:“這裡夠我生活了。”
我說:“多久未去哥倫比亞了?”
“不知道,很久了。”
我說:“真是不該,你沒機會回去看看老朋友。你應該可以買些新衣服,有機票,每年回哥倫比亞一次、兩次,看看你的老朋友的。”
她有興趣地抬起眼來。“你是誰?有什麼辦法?”
我說:“一切由我來包,你想回哥倫比亞,是嗎?”
“你會說西班牙話嗎?”她問。
我說:“這位小姐會。”
那女人用西班牙話繞舌地爆出大堆的話,越說越快,越說越多。這些字連續地打擊我的耳鼓,有如頑童一面走路,一面用鋼筆去刮鄰家的竹籬笆。
葛多娜道:“她唯一願望是回哥倫比亞老家去,她的朋友都在她出身的家鄉。這裡,她一個朋友也沒有。”
我說:“這件事可以安排。我是專做這種事的經紀人。她要相信我,交給我來辦,還可以得更多的錢。”
那女人聽到我說的,完全懂我的意思。但她看看多娜,在回答之前,她要多娜給她翻譯。然後她用西班牙話問:“他要什麼?”
我說:“你在雙苜礦場耽了很多年?”
她點點頭。
“你是一個廚司,也是看護。侯珊瑚帶去那邊的小女孩是你帶大的?”
她想要點頭了,但是自己停下來。眼中又有留意和懷疑的表情。他轉向多娜,說道:“翻譯。”
多娜把我說的翻成西語。
西牛拉厲現在真正起疑了。她玩到這裡為止,似乎不願玩下去了。
我可不能半途而廢。我說:“帶回美國來的小孩,可不是侯珊瑚帶去礦場的小孩。在侯女士死亡後,有人換了嬰兒。礦場主管的太太把小孩換掉了,她以自己的孩子冒充,送來美國接受了大批遺產。侯珊瑚帶去礦場的小女孩變了葛珍妮的女兒,你知道這件事。這件事值很多很多錢。”
那女人不說什麼話。看著我,她露出貪婪的眼光。然後,遲遲地轉向多娜要求翻譯。
葛多娜自己恰看著我,一臉不相信有這種事的表情。
我說:“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忘了你自己,不要考慮個人的涉及。老天!你快翻譯,說給她聽。”
女孩和西牛拉厲用西班牙語交談。老婦人用單音回答她。甚多娜用更多的西語,還加上各種手勢。單字自多娜嘴中像機槍開火地射出來,老婦人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