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1/4 頁)
官場至今還覺得這是個貶義詞。要講只能講謀劃、籌劃之類。而謀劃又有太過心計的意思,還是不妥;看來只有講籌劃,似乎籌字有極盡辛勞的含義。詞典上當然不是這麼解釋的,詞典上是死的語言,生活的語言才是活的,而官場上的語言又最精妙。所以還是講籌劃吧。可還來不及講,張書記已向李秘書長做指示了:
“省裡領導很忙,李秘書長辛苦一下,上省裡跑一趟,向省委辦公廳匯個報,徵得劉書記同意。”
三天之後,李秘書長從省城回來,向張書記彙報。省裡領導的確很忙,聯絡起來還真困難,但事情總算落實得差不多了。
原來,李秘書長先向省委谷秘書長彙報了地委的想法。谷秘書長對這種不搞排場,簡樸辦事的作風給予了高度讚揚,說:“一定向劉書記轉達你們地委的想法。”李秘書長在地區駐省辦事處住了一晚,第二天,打電話同谷秘書長聯絡了一下。
谷秘書長答覆說:“劉書記原則同意。具體安排,請你們同劉書記的秘書伍秘書銜接。”伍秘書也很忙,劉書記有多難找,伍秘書就有多難找。當天晚上十二點了,才掛通了伍秘書的電話。伍秘書畢竟是書記身邊的人,很熱情,說已上床睡了,還是爬起來接了電話。伍秘書說:“谷秘書長同我講了這事。你們張書記準備在電話裡講什麼話?”李秘書長說:“就是報喜,代表全區人民報喜,感謝省委、省政府的支援。”伍秘書說:“這樣吧,電話裡扯不清,我明天清早七點五十在辦公室等你,你將你們張書記要講的話寫上給我。八點我要跟劉書記出去。”
之後,李秘書長連夜撥通了張書記的電話。張書記沉吟一會兒,一句一頓地說了幾句。李秘書長在這邊飛快地記了下來。
放下電話,又工工整整地抄了一遍。對自己的字不滿意,司又是深夜,外面打字店都關門了。便對辦事處袁主任說:“小袁,你的字怎麼樣?”袁主任謙虛道:“不行不行。”李秘書長卻把筆和紙推到了他的面前。袁主任就認真地抄了起來。李秘書長看到小袁的字還可以。可袁主任剛寫了半行,李秘書長說等會兒,等會兒。李秘書長剛才猛然意識到,這稿子雖只有百把個字,總也得有個題目才是,不然,一個光頭文章,怎麼送上去?但這樣的文章,李秘書長還是平生頭一次碰上,不知怎麼處理。既不能標個某某同志在某處的講話,又不能標個關於什麼的報告,怎麼都不倫不類。真是老革命碰到了新問題。李秘書長踱著方步冥思苦想了好一陣。才想到了一個不算太如意的標題:十月一日張兆林同志給省委劉書記的電話。忙完之後,已是凌晨兩點多。
次日一早,李秘書長同袁主任一道準時將稿子送給伍秘書。伍秘書熱情地握著李秘書長的手,說:“好吧,等定下來再通知你們。坐下喝杯茶嗎?”李秘書長告辭,說:
“不了,你忙。我們辦事處小袁隨時找你聯絡行嗎?”伍秘書說:“行!行!”
張書記聽完李秘書長的彙報,表示滿意,並指示李秘書長交待小袁隨時同家裡聯絡,李秘書長說:“交待了,交待了。”
同省裡聯絡得基本妥當了,郵電局向局長跑來彙報,說剪綵活動只怕還是要搞,他們省局要來領導。這就讓張書記為難了。省郵電局不好得罪的,地區的通訊建設要倚仗他們支援。
但如果同意搞剪綵,對省裡又不好交待。省委谷秘書長對他們不搞剪綵是給予了讚賞的,而且又向省委劉書記作了彙報。張書記反覆考慮了一會兒,表了個態:原則同意搞剪綵活動。氣氛要熱烈,場面要簡樸;不在排場,重在慶祝。私下卻有一計,吩咐電視臺,慶典活動的各項內容都要錄影,但電視上只報道向省委報喜的內容,其他場面的錄影只作資料儲存。因為,其他場面都有省郵電局領導在場,如果不錄影,人家說不定會有看法的。而報道與否,則是新聞由頭問題,記者有權選擇報道的角度,可以看做同地委意圖無關。只要新聞報道上注意了,省委那頭也好說了。不得已而為之,只好如此了。
很快就是九月三十號了,省委那邊還沒有最後的訊息。辦事處袁主任一天一個電話回來。他打聽到,劉書記上北京出差去了。原計劃二十九號回省裡,航班是上午十點四十到達。因天氣原因,改坐火車了,正點的話是三十號上午十一時到站。
袁主任說:“打了電話後,馬上趕到省委辦公廳去等伍秘書。”
直到下午四點了,袁主任還沒有電話來,李秘書長急f,打電話給辦事處,辦事處的同志說:“稿子已到手了,袁主任趕火車回來了。”李秘書長髮火了,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