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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老卒打著哈欠,開了大門,得知竟是裴右安的夫人過來了,盯著雪人似的嘉芙,嘴巴張的老大,半晌才有了反應,提了盞馬燈,急忙引她進去,穿過一排排用作倉廒的庫場,最後停下,指著一排屋子的盡頭,道:“裴大人就住那裡。”
那是一排破舊的屋子,黑漆漆的,只在老卒所指的方向之處,窗裡隱約透出一點昏黃色的燈火。
“裴大人對馬匹是真好,來了後,這裡頭的病馬都好了不少。就是自己都病了,這幾日,咳嗽的越發厲害。”
老卒在旁,低聲嘀咕道。
嘉芙整個人都在戰慄,定了定神,轉頭讓楊雲尋個地方先安頓下凍的臉龐已經發青的檀香和木香,自己朝著那點燈火的方向,快步而去。
她踩著地上積雪,疾步而去,越走越快,越走越近。
快要走到那扇門前,卻又慢了下來,最後停住了腳步。
大雪飄飄灑灑,從無盡夜穹的深處無聲地飄落,四周漆黑一片,唯有面前的那扇門窗裡,還零星映出幾點昏黃的燈火。
門窗很舊了,木頭的縫隙之間,到處都是裂痕。嘉芙屏住呼吸,壓住跳的就要躍出喉嚨的心,慢慢地來到那扇破舊的視窗之前,從木頭的裂縫裡,看了進去。
屋角一床,一桌,一凳,一爐,除此,再別無多物。爐裡的火,暗淡無力,看著已是快要熄滅。
才半年多沒見,他竟消瘦的厲害,面色蒼白,身上披了件舊袍,坐在桌前,就著桌角那盞昏暗的豆油燈,低頭似乎在謄寫著手邊的那疊賬冊。
他寫了片刻,忽然咳了起來,面露微微的痛楚之色,隨即停筆,起了身,彎腰去提水壺,似想倒水。
忽然,彷彿覺察到了什麼,他停了動作,慢慢地直起身體,轉頭,兩道目光投向嘉芙所在的視窗的方向。
“何人在外?”
他問,聲音略微嘶啞,卻極是平靜。
第 90 章
門外沒了聲音; 也沒了任何的動靜。
他到此後; 白日忙碌,夜間常徹夜難以入眠,調息也是無用; 身體有些壞了下去,前些時日又咳了起來,但聽力卻敏銳如昔。
就在方才; 他轉身倒水之時,聽到門窗之外; 起了一聲積雪被踏發出的咯吱之聲。
雖然這聲音很輕; 也極短促; 但清清楚楚; 傳入了他的耳。
裴右安想不出來; 這個歲末,這塞外孤城的荒野裡,這大雪紛飛的深夜,會有什麼人來這個料場尋他。
他想起前些日潛進來偷食; 被丁老卒設陷阱打傷腳捉住了的那隻小白狼。後來自己治好了它的腳傷; 拿食物餵了它,隨後將它放了。但如此天寒地凍,無處覓食; 這小東西; 不知死活; 不定又闖了回來。
方才那踏雪之聲; 或許便是它所發的。
裴右安咳著,走到門邊,開啟了門。一陣狂風夾著雪片,迎面撲了進來。
他往左右,看了一眼。
一個嬌小的女子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裡,她渾身冰雪,靠站在窗邊,一動不動,彷彿一個剛堆出來的精緻的雪人兒。
雪片在她頭頂飛舞,片片沾於發頂。她凝視著他,顆顆淚珠,無聲地從已凍的發紅的面頰之上滾落。
裴右安視線在那女子面上停了一息。
“芙兒!”
他竟驚叫了一聲。
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過去的這二十多年,他從沒有像這一刻,會如此震驚,以致於到了失態的地步。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以為自己是在夢中,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見。身影僵住了。
“大表哥,我來找你了。”
嘉芙哽咽著,顫聲說道。
她再也忍不住了。這半年多,從他那日離開泉州之後,日復一日,所有堆積在心頭的擔憂、思念、期盼、委屈、氣憤,在見到了他的一刻,全部都化為了淚水和這一聲大表哥,跟著便哭出了聲,眼淚如珍珠般地掉落。
裴右安跨到了她的面前,伸臂將她抱住,收緊了臂膀,力道大的幾乎要將她的一段身子捏斷。
“芙兒!芙兒!”
他完全不會說別的了,只緊緊地抱著她,不斷地重複著她的名字。
一陣狂風吹來,木門被吹的打在了門牆之上,發出啪的一聲巨響。
懷中身子冰冷,瑟瑟顫抖。裴右安摸了下她的手,一凜,腦子立刻清醒了,打橫將她抱了進去,放到自己的床上,脫下她身上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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