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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芙入了他懷中,低聲問他飯吃了沒,他說在城中陪唐老大人用過了。
嘉芙看出他似有話要和自己說,便仰面望著他。
裴右安手掌輕輕撫摸著她垂在腰間的一把秀髮,“芙兒,白天見了老大人。朝廷準他告老致仕了,不日老大人便要返回關內,解甲歸鄉。只是……”
“朝廷問於老大人,何人可替,老大人薦我,朝廷準了。今日老大人便帶了朝廷旨意而來……”
他頓了一頓。
唐老大人今日向他宣讀的那道聖旨,先是列了他的罪行,皇帝斥他膽大妄為,目無綱紀,說原本罪加一等,嚴懲不貸,但念在當時是萬不得已的權宜之舉,最後立了大功,過後又立即向隴右節度使府呈情請罪,查明確實是出於公心,所以從輕處置,罰他一年俸祿。又因為得到了唐老大人的大力舉薦,老大人還出具擔保,所以朝廷決定採納老大人之薦,任命裴右安接替隴右節度使一職,望他從中牢記教訓,忠君體國,再不可辜負朝廷對他的厚望,等等等等。
嘉芙鬆了口氣。
原來真是自己想多了。
離開京城一年多後,這次出了這樣的事情,皇帝不但沒有問半點的罪,反而順勢讓他領了節度使一職。
雖然上輩子,裴右安就是卒於這個節度使的官任,這輩子繞了一圈,最後他又回到了這位置之上。但嘉芙卻不擔心。
她深信,上輩子裴右安在素葉城的去世,一定和蕭胤棠脫不了干係,這一點從蕭胤棠死前的夢囈就能推斷出來。
這一輩子,蕭胤棠被廢了,囚在了蕭家祖地庚州,他想要翻身,可能性微乎其微。而廢太子妃章鳳桐,據崔銀水告訴她說,先前生了個女嬰,未及滿月便夭折,章鳳桐悲慟欲絕,日夜哭泣,對女兒思念成疾,最後竟癲狂成瘋,不但失禁,竟還當著宮人的面,將穢物混入食中食用,眾人無不駭然,她卻嬉笑自若,又和夭折了的女兒隔空對話,解衣哺乳。那時已過半年,按罪,原本當被送去祖地同囚,當時已歸鄉的章老,上書泣求皇帝法外開恩,皇帝便命太醫檢視章鳳桐,確係失了心瘋,遂允章家將廢太子妃領了回去。據說自此被章家人幽禁於深院,不見天日。想來這一輩子,也就如此活到頭了。
一切都和從前不同了。這輩子,就算兜兜轉轉,裴右安最後回到了素葉城,乃至又領節度使一職,但嘉芙知道,他和自己一定會攜手同行,白頭偕老。
“芙兒,節度使一職,我當領不當領?”
裴右安神色有些凝重,沉默了片刻,忽問她。
嘉芙從他懷裡爬了起來,望著他道:“大表哥,你雖問我,但我知你自己心裡,應當也已有了思量。節度使的印綬,雖是朝廷所授,你領的俸祿,亦是朝廷所發,但那些喚你大人,盼你帶給他們安業日子的,卻是千千萬萬的庶民。大表哥你做官,不是為了皇帝而做,乃是為了庶民。從前如此,如今也是一樣。倘若你不做,換成另一個胡良才來做,最後苦了的,還是治下百姓。朝廷既有了旨意,老大人又這般舉薦,還為你具保,你若推卻……”
嘉芙悄悄瞥了他一眼,“那個人畢竟是皇帝,治不治你個抗旨不遵之罪且另說,你豈非辜負了老大人的一番信任?”
白天接到那道旨意後,裴右安心神有些恍惚,回來後,情不自禁便問於嘉芙,本也只是信口而言,卻沒想到她如此勸了自己一番,字字句句,彷彿都說到了心裡去,呆了一呆,不禁慚愧,嘆了口氣:“芙兒,枉我一大男子,遇了此事,心胸竟也不及你一女子開闊。你說的是,做官乃是為了百姓而做,並非為了一家一姓。老大人如此信任於我,我豈能令他失望?這綬印,先父當年曾用,如今我追隨他便是了,倘能造福一方民眾,也不枉先父當年對我的栽培撫育之恩!”
所謂當局者迷,以他如今和皇宮中那個人的關係,嘉芙知他心中起先應還存了疙瘩,這才猶豫不決。
聰明人有了心結,往往自己反倒最難化解。見他被自己給說開了,心裡歡喜,卻故意蹙眉:“大表哥你此話何意?為何女子心胸就定要比男子狹隘?”
裴右安一怔,隨即失笑,拍了拍自己的額,將嘉芙抱到腿上,親吻向她賠罪,是夜,屋中溫情無限,身畔慈兒也是乖巧無比,睡在相擁而眠的父母身畔,一夜酣眠,直到天亮。
半個月後,隴西原節度使卸任而去,裴右安繼領節度使一職。
訊息傳開,整個素葉城的民眾都沸騰了。
須知當日戰事完畢,裴右安向唐老大人派來的人交印完畢,攬下一切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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