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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關乎國體的朝廷之事,宜穩不宜變。我若所想無誤,張家應也並非真的不願結下這門親,而是對當年之事心有餘悸罷了。我的意思,當初既已擇定張女為後,天下皆知,如今你若無上心的別家女子,與其毀約,引朝臣議論,不如安撫張家,往後多加厚待。儘快將婚事辦了,安天下臣民之心。”
他凝視著兒子英挺的面容,想到他不過三歲便和自己夫婦分離入宮,不分寒暑,日日讀書,學習日後如何做這泱泱帝國的君王,到了七歲,別人家的孩子都還在父母膝下承歡,他便已經登基,箇中辛苦,再無人比自己更清楚了,聲音不自覺地柔和了起來:“慈兒,為父當年擇定張家孫女,事先也是有所知的。張家世代書香,門風嚴謹,孫女才貌雙全,柔婉貞惠,和你甚是相配,若能娶了,日後必能與你相互扶持。”
“一切聽憑父母大人做主。”
皇帝想起張家孫女從前在其父面前的私下所言,目光微動,面上卻不動聲色,只站了起來,恭敬地應道。
……
第二天的早上,阿元一睜開眼睛,便看到嘉芙的笑臉,說哥哥派來接她的人已經到了,這會兒就在外頭等著,歡呼了一聲,也不賴床了,一骨碌就從溫暖的被窩裡爬了起來,急忙催著母親給自己穿衣梳頭,又大口大口地吃了早餐,最後被嘉芙牽著,歡天喜地去了前廳,看見那裡站了一個身穿紅衣的圓臉之人,看見自己,飛快跑了過來,躬身喊她小公主,向她行禮。
昨晚去睡覺之前,哥哥再三地向她道歉,說今早有事,沒法親自來接她,但會派一個叫崔伴兒的人來接,見這人笑眯眯的,看起來很是和善,便問道:“你就是崔伴兒?”
“哎喲,可不敢當。小公主喊我崔公公就是了!”
崔銀水如今也四十多了,胖頭圓臉的,除了比年輕時發福了,看起來倒沒老多少,如今早已是宮中第一大太監了。過來和阿元逗笑了幾句,便朝嘉芙躬身道:“王妃,如此奴婢便先引小公主進宮了。王妃放心,奴婢定會帶好小公主。”
崔銀水一向會照顧孩子,也沒什麼不放心的,嘉芙叮囑女兒過去了不可胡鬧,便鬆開了手,目送女兒在崔銀水的陪伴之下,一蹦一跳地跑了出去。
皇帝哥哥退朝後,放下一切事情,帶著妹妹去西苑豢養著珍禽異獸的天鵝房、孔雀房等處遊玩,樂不思蜀,當晚沒有回來,就睡在了宮中,第二天也是如此,直到第三天,新鮮感漸漸過去,開始想念父母,這才出宮回來。
沒幾天,朝臣就都知道了,張家孫女已出祖父孝期,禮部開始操辦皇帝的大婚之事。而晉王夫婦此次回京,也正是為了此事。欽天監一番測算過後,將大婚之期,定在了三個月後的大吉某日。
幾年之前,裴右安提出立張家孫女為後之時,嘉芙便暗中留意過那女孩兒,知她名叫晞光,從見過她面的劉九韶夫人那裡打聽得知,她不但貌美,才華出眾,劉夫人還說,最為難能可貴,便是那女孩兒性子活潑,很是愛笑,有林下之風,卻無半點矯揉之氣,很是惹人喜愛。
劉夫人對她讚不絕口。
嘉芙當時一聽,很是滿意。
女子集美貌才華於一身,雖難得,卻也並非不可得。
最合她心意的,是劉夫人所描述的那女孩兒的性子,感覺和兒子頗為互補。
兒子做了皇帝,娶妻也就成了立後,不再是他私人之事。儘管嘉芙私心裡,也是盼著他能得一佳人,從此兩心合一,天長地久,便如自己和他父親那樣。
但考慮到他的身份,亦是因了母子分離多年,出於對他本心的尊重,嘉芙從未在兒子面前提過半句這樣的期許。
嘉芙只是盼著,那個將來能夠和兒子比肩稱後的,是個足夠聰明的女孩兒。
嘉芙瞭解自己的兒子。
他的心太大了。大的甚至連她這個母親,也不盡然瞭解。
而他的妻子,哪怕貴為皇后,號為“國母”,她的世界,也就只侷限於後宮的那一方天地。
那方天地,太過窄小。
倘若那女孩兒不夠聰明,只將那方天地和自己這個當皇帝的兒子視為全部,天長日久,哪怕她再美貌,再有才華,怕也會在日復一日的希望與失望的輪迴交替裡迷失雙眼,繼而失了本心。
如同一顆熠熠生輝的明珠,漸漸變成一文不值的魚眼。
女人這樣的悲劇,在後宮那座金碧輝煌的宮殿裡,一代代地上演,屢見不鮮。
嘉芙期待著,張家的這個孫女,多年之後,依然能夠保有劉夫人口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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