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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還幹個啥勁吧。可他就是幹得有勁,幹得有意思,還揚言:要是天老爺關照,上邊又沒有退休規定,他要幹到共產主義呢。所以上告信,上告電話連續不斷。結果寧長他們前一段查了半個月查得那個水平,這下不搞點地下工作,或用熊大炮後來的話說叫“殺個回馬槍”,也許真就成了摧不垮的鐵炮了。
此後寧長他們騎腳踏車趁著黑夜又去華豐鎮那女人的家裡三四次。一次看著女孩管母親要錢,母親罵她追命鬼,翻遍了衣兜和抽屜,竟沒翻出幾分錢,女人就嘆息掉淚,寧長將兜裡的幾十元錢一把塞在女孩子手裡;一次女人家斷了米麵,寧長知道後連夜返回城裡,又用腳踏車馱著半袋大米從城裡返回華豐鎮,把米送到女人家裡。
女人並沒有更多的感謝話,她只不停地抖著手,猶豫半天,一狠心從衣櫃的儘裡頭拿出一盤磁帶遞給寧長,“當時我就預感到,弄不好遲早會有這一天,他每次給人送大禮都要帶上錄音機,以防對方反悔或空口無憑,我給他保留磁帶時自己也偷偷錄了一盤。興他不仁,就興我不義,你們也是為了大夥好,認為有用就拿去試試。”轉身走回屋裡,趴床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寧長激動地站了好久,臨出門扔下一句話:“今後,有我吃的就有你們娘倆吃的!”便騎上車子向城裡飛去。
磁帶果然錄下了馬包工頭一次送給熊志成兩萬元明白費的對話。據此,寧長他們和檢察院聯手收審了熊大炮。
一個月後此案告破,華豐鎮又響起了鞭炮聲。這回不光是鎮政府,老百姓家裡也鞭炮連天,先後持續了六天,還給縣紀委送去一面大紅錦旗,上書:縛惡魔不畏艱險,驅蛀蟲為民除害。寧長也算一炮打響,很多人就對他刮目相看,連內部人有的都說,想不到寡言少語,性格古怪的寧長還有這等本事。縣裡卻有人傳出話說:寧長沽名釣譽,小題大作,比這大的案子他敢查麼?也有的說他醬碟子扎猛子,不知深淺,遲早有一天要吃不了兜著走。
第八章 跟王老闆進城
從此再無人見這女人在土路上收費,也沒人見過她的影子。有人說她得了精神病,也有人說她整天泡在盆子裡洗澡,還說她身上總有一種難聞的臭味兒。
在老百姓的眼裡,匡寧長不僅是個“忠臣”,也是個孝子。尤其孝順母親。逛蕩自從監獄出來,酒還是能喝,癮頭卻明顯減弱。一般地說,給喝照喝,不喝也能忍住,有時還想起一些正事,如鏟幾壟秋菜,放幾鋤秋壟,草房上也知道苫幾把稻草,對老婆也想起了責任。
今天一早,老婆就吐字半清半混地對他嘟嚷:“寧長在城裡事忙,回不來,現求人捎回一包蛋糕,三件衣服。你可好,二十幾年了,哪怕拿回一塊西瓜……”
逛蕩揉揉眼睛,翻個身,又睡了一會兒,就爬起來說:“一會兒我就去整個西瓜,不信那個你就看著!”
“看也是白看,就你這樣,活一百年也是那味兒!”老婆端起盆就去淘米,不再理他。
一個小時之後,逛蕩從屋子裡走出來,向天空望一望,就朝村西的小路走去。出門時走得匆忙,露腳趾的黃膠鞋帶就沒有系,兩隻腳再裡外地拐著,鞋帶就給踩住了,身體猛地前搶,就倒下去;起來再走,一會再倒下去。總共倒下去有四五次的光景,索性抽下鞋帶,一撒手丟在路邊,人不倒了,瓜地也到了。
這是一個平緩的山坡,黃黑色的土質,上邊種了很大一片西瓜。時近中秋,西瓜又大又圓,都長到了成熟的日子,從遠處望去,瓜背上還浮著淡淡的白霜兒,一看就讓你增加口感。
逛蕩正看得出奇,就見王臣從瓜棚裡走出來,指揮著兩個村民,往路邊的28型拖斗車上裝西瓜。他也許沒看見逛蕩,就沒有作聲。逛蕩有些淡白,臉上就生出一片紅暈,皺紋密佈的眼角也顯出想事情的樣子。他揩了兩下嘴角,走上幾步,還是開口說道:“王老闆(現在許多人都這樣稱呼王臣,他覺得自己也該改改口了),那個,給個西瓜唄……”臉上更紅,像剛喝過酒似的。雖說王臣欠他的人情,還說有事儘管找他,終究不是件叫人爽口的事情。
王臣抬起頭,猶豫一下,突然笑了,“匡大哥,看你說的,誰和誰呀,什麼一個兩個的,來來自己拿,挑大的揀!”
逛蕩一陣驚喜,慌張張地向山坡走去,近瓜堆前,瞅著西瓜只是笑,卻猶豫著不動手。王臣就哈腰幫他挑瓜,他連著搬動了幾個西瓜,從中選出一箇中等個的,挨地面的部位還讓線蛇咬出一個小洞,其實也不耽誤吃的,“夠不夠,不夠隨便拿,挑大的揀!”逛蕩趕緊躬腰陪笑:“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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