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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脫是個小呂會計。呂會計的論據也雄辯有力;我兒子長得像個小呂會計,我孫子長得像個小小呂會計,不正是種瓜得瓜,一脈相承麼?小呂會計要生出個小小王會計或小小張會計不就差了種麼?是呀,他兒子除了智力和他大相徑庭,別的不也與他如出一轍麼?有人就得出結論:遺傳這東西真他媽厲害,要找個外姓的還真讓人認出來了!別說,這也許是一條成功的經驗呢。
只是有些細節難免引人猜測:如有時兒子、媳婦和老公公要共同出門辦事或走親戚,一開始兒子總要張張羅羅顯出一副大義凜然,衝鋒陷陣的樣子。具體表現是兩條腿往車子上一跨,大聲吼氣地對媳婦說:“上來吧!”呂會計就記他一眼,嗤一嗤鼻子,說,“走你的吧,自個兒不摔跟頭就唸佛了,還帶別人?”就慢慢地將腿往車子上一跨,“小圓(兒媳),上來吧。”兒媳就小嘴一呶,先對丈夫,“坐你車我害怕。”再小屁股一扭便坐在公公的腳踏車上,小鳥依人地偎在公公身後,一會兒還怕掉在地球上似的抓住公公的衣裳角,有時還怕冷似的將軟軟的小手向公公的後背直插過去。呂會計就溫柔柔、喜洋洋地帶著兒媳走在社會主義的幸福大道上。兒子別看有時龍頭虎眼的虎樣子,父親只要一聲斷喝,他就乖乖地一聲不吭地溜開了,或蔫了巴嘰,受氣的小狗患兒似的顛兒顛地跟在後邊,這會兒就像小狗患的樣子了。有時候也吃醋似的跟媳婦發發驢脾氣,媳婦就霍地瞪起眼睛:“別不要臉,要不看你家和你爹,就你那熊樣的,八輩子也別想摸根毛兒!”他立時又受氣的小狗急似的不吱聲了,他最怕的就是媳婦的這一招兒。
寧長他們來找呂會計談話也很有意思。他不像別的犯罪嫌疑人那樣或老老實實地交待問題,或東辯西解地上推下卸,或像楊曉宇那樣地一抗到底。一聽說寧長他們來找他談話,立時遠遠的躲起來。地點或親屬家,或朋友家,或山坡上,或因地裡,或者那裡這裡的,反正讓你找不到人影兒。弄得寧長在一個不大的小案子上竟四五個月還拿不出結論來。有一天下狠心和檢察院聯手帶著傢伙去抓呂會計,結果還是找不著人影兒。一問村幹部和群眾,還是那句老話,八成在親屬家了,八成在苞米地裡了,八成在……反正誰也說不準八成到底在哪裡呢。
其實他哪裡也沒去,就藏在附近山崖上的一個山洞裡。白天一動不動地蜇伏著,晚上讓老婆偷偷地給送點吃的維持。直到進了寒冬,寧長領著檢察院同志半夜裡摸到呂會計家門,在他家的菜窖裡一下子把他給逮住了(這裡邊當然有內線的功勞了)。
想不到平時那麼健康的呂會計,腦瓜子瘦得像個算盤珠兒,身子像個算盤杆兒,整個人活活地脫了相兒,案子也交待得出乎意料地乾淨利落,前後不到半個小時,就將怎樣由小到大改賬貪汙及孫闖怎樣揮霍貪汙公款,化公為私的罪行一股腦兒地全抖落出來了。這樣由呂會計而孫闖,在交待問題時,不知不覺的又牽扯到了玉香。
玉香確實長得不醜,或者說很俊。高高的個兒,白白的臉蛋,豐滿的身段讓人一看就產生種衝動或胡思亂想。這女人的毛病主要出在邋遢和嘴饞上。男人做木工活經常外出不在家,她就把家裡收拾得像個豬窩一樣,炕上一堆,炕下一堆,屋裡一堆,屋外一堆。冬天還好些,夏天一熱一進屋蒼蠅嗡嗡叫著撲臉;鍋臺、飯盆連裡帶外不是飯粒子就是菜葉子,有人說她孩子一兩歲時走進她家很難區分飯盆和屎盆有什麼不同,有時拿飯盆當屎盆,有時拿屎盆當了飯盆,直到吃出味道不對,才察覺拿錯了盆子,真難為了她那張白嫩嫩的臉蛋。可你要細一觀察,別的不說,臉蛋和脖子徑渭分明,有人就開玩笑說,玉香的脖子終年圍著一條黑圍脖兒。最不能讓人容忍的還是她的嘴饞,凡是好吃的東西,她都喜歡,且喜歡的程度達到了一個特殊的層次——變成了一種慾望,或者說是強烈的慾望。一般情況家裡若買點啥好吃的,她不會讓東西走出廚房,做菜也是邊吃邊幹,嘴和手一起忙活;數量多了,也不容易放到天黑,在她家裡好東西放壞甚至倒扔的現象至今尚未發現;她家裡是否買冰箱的事也根本不用考慮。吃飽了她也不會閒著,她要琢磨還咋樣吃會更好些。如買豬肉,她炒完吃飽了就想著若燉著吃可能更好些;燉著吃完了又想著怦爛了蘸醬油吃可能還要好些。總之在吃的問題上她的腦瓜特別靈通,而別的卻無所事事,有人就說她只長了個吃的心眼,也有的說她是豬託生的,也許都是真的,只是很難考證和證實了。
最讓人啼笑皆非的是,見別人家買了好吃的她就要手裡拿著點針線活做由子或牽著孩子裝模作樣地前轉後轉地不動地方,多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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