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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就是有點現錢,他那個病包子媳婦(當初也只長了個衣服架子)也是有一分錢等著花兩分錢的角色,他只能靠自己。於是他有事無事常在姚書記家裡,壺裡沒水去灶前燒水,院子裡有草毛毛就拿條帚去掃院子,煤堆凍了就拿鐵鎬去刨煤,和煤、生爐子、剁雞食、剖魚腹等都是不可缺少的服務系列,實在沒事就拿著蒼蠅拍子裡外屋攆著打蒼蠅,趕蚊子。天下雨了,他拿自己的傘悄悄送到姚書記辦公室;天下雪了,他夾著大衣悄悄走到姚書記身邊。結果眼看著股裡股長、副股長的位置都滿了,姚書記也沒有點頭的意思。他的修養就在於不急躁,不洩氣,一天到晚只要有時間仍長在姚書記家裡,該幹啥照幹不誤,一點焦灼和期待的徵兆都看不出來。好像這是一種本份,一種神聖的義務,以至有一天晚上姚書記在家裡坐著坐著突然感到鬧心,到衛生院又查不出什麼毛病,姚書記媳婦於曉梅也沒來由地屋裡屋外直打轉轉。後來孩子提醒他們;孫叔叔晚上沒有來。兩口子這才恍然大悟,心情也很快平靜下來。原來那天晚上孫文修媳婦病重,他正陪著打點滴呢。終於在四年後,姚書記第二個孩子也已三歲,於曉梅連塊尿布都沒撈著洗,說句難以啟齒的話,她的血褲衩都是孫文修一點一點給搓淨的。但姚書記歪著頭,在屋子裡猶猶豫豫地轉游了半個小時,最後咬咬牙,還是沒有啟齒。最後於曉梅在一次與胡廠長外出回來藉著酒力,終於忍不住了:“姚長生,你還有沒有點人心,什麼大不了的,差多少錢,我給行不行,不就一個破股長麼,非得逼死人咋的?”姚書記咬咬牙,慘白的臉上也泛起一片紅潤:“明天吧”。
“XX股股長、副股長的位置都滿了,明天頂個屁用,你也別拖了,他也不嫌寒摻了,當個股長助理還不行麼?”
“廢話,咱們要幹就是一把的,什麼助裡(理)助外的!”
“那董股長往哪擱?”
“下去,願幹啥幹啥,黨委書記要這點權威都沒有還幹啥勁!”
孫文修這個1。5O米的中專畢業生,竟“咯”一聲跪在地上雙淚長流,拽都拽不起來。聽說他上任後幹得還真不錯,其中有兩項突擊性工作在省裡還拿了第一名呢。於是有人就說,前門上來的不一定都是英才,後門上來的也不一定都是蠢才,關鍵在機遇、本事和事業心上。
齊永田就不行,他屬於手裡沒錢,又想挑擔子,又不想走正道那種人。他也知道自己一拍腦袋窮得屁股直冒灰,幹活又捨不得出氣力的角色,就勸老婆沒事常去姚書記家轉轉,乾點零活啥的。結果那幾天於曉梅真沒在家,她也真去了。可不到半小時就讓姚書記給轟出來了,且在機關會上講道:“幹什麼?領導幹部沒長手啊,家裡一點屁活你也去,他(她)也去,亂蠅蠅地像幹什麼?咱們先說個安民告示:以後有事到單位談,家裡一律不接待;圍前圍後的一律不受歡迎!”大個子為此專門寫了一篇領導幹部廉潔自律的報道,寄到省報還給刊發了,姚書記也為此風光了好一陣子。齊永田並不這麼看,他現在才意識到,自己這個近四十歲的老婆實在是不中用了。咬咬牙趁侄女婿外出不在家,央侄女到鄉衛生院去護理一下姚書記(姚因打麻將時間過長住進了鄉衛生院;於曉梅與胡魁外出沒在家)。侄女從小失去雙親,是老齊一手拉扯大的,對老齊是言聽計從,百依百順,但這件事卻很不情願。情急下老齊像孫文修及一些膝蓋骨質鬆軟的男人一樣,竟也“咚”地給侄女跪了下去,難得的眼淚也嘩嘩地流了下來。侄女在流了比叔叔更多的眼淚之後,毅然去了衛生院。結果姚書記出院第二天,齊永田就當上了X股第一副股長。
馬玉山是個無能的傢伙,他一天總嘟啃著個豬肚子臉,一副哭嘰嘰的熊樣子。他不僅沒錢,又不屑想去姚書記家裡找零活幹,又連個物件還沒選中,親戚朋友裡也沒一個能拿得出手的女人,可他也想讓組織上給自己壓副擔子。就三天兩頭往姚書記家送東酉,品種還說得過去,大多是綠色食品。什麼一筐鮮豆角,半盆頂花帶刺的嫩黃瓜。半編織袋子黑龍江土豆,兩個嫩角瓜等等。有一次抓了幾隻蛤蟆,老孃也正有病,就說:“玉山哪。給媽切兩個土豆一塊燉了吧,媽正想吃點有籽的蛤螟。”他想了想,最終搖搖頭,“媽,你讓我再想想別的辦法。”就瞅老孃不注意,用布袋提著蛤蟆哭嘰嘰地來到姚書記家裡。“大姐(鄉里的很多人,含比於曉梅大很多年歲的男女同志往往都這樣稱呼她),剛從洞裡摳裡出來的,滿肚子籽,老肥了。”於曉梅就笑吟吟地接過蛤蟆,還照他那黑乎乎的豬肚子臉上捏一把,也沒捏笑,只短時間地把肌肉給捏鬆懈了。一出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