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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靠加大反腐力度是否真的能阻止腐敗像瘟疫一樣蔓延?沒裂縫的雞蛋不生蛆。體制就是個大雞蛋,裂了縫的大雞蛋,而後才生出蛆來。雞蛋為何出現裂縫?一想到這個問題他就洩氣,這個帶根本性的大問題絕不是一個小處長所能過問的。他知道,充其量自己是一把割韭菜的鐮刀,不是握著鐮刀的手;什麼韭菜能割,什麼韭菜不能割,他這把鐮刀說了不算,握著他這把鐮刀的手說了才算;但握鐮刀的手說了也往往不算,真正說了算數的是大腦。大腦要軟化,手和鐮刀都沒有辦法。他想起了周森林對體制的比喻,周局是磨房的驢聽喝的,而我陳虎是磨房的磨聽驢的。陳虎苦笑著登上臺階,不管我是磨房的磨也好,是割韭菜的鐮刀也好,今天我先當一回人吧,當一回我自己;再這樣下去,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了。
這是怎麼回事?陳虎捧著幾束鮮花還沒有走到焦小玉的病房前,就看見病房門外站著一個青年男子。職業經驗使他立刻作出判斷,此人雖身穿休閒服,但一定是個警察。焦小玉發生了什麼事,病房門外竟然沒了便衣警衛?
陳虎故作不知,走到病房門口,要伸手敲門。
年輕男人伸出手臂,撥開了陳虎的手。他更加確信對方是訓練有素的警察,動作幅度很小,但力量很大。
“你找誰?”語調冷漠。
‘看病人。“
“病人姓名?”
“焦小工。
“對不起,清等一會兒。現在不能進。”
“咦,你有什麼理由阻止我?”
“你是幹什麼的?”對方語調生硬。
“你又是幹什麼的?”陳虎反唇相譏。
門房開了,焦小玉伸出頭。
“怎麼回事?陳處長?你怎麼來了?”
“你好,小玉。這位先生不讓我進去。”
焦小玉點點頭說:
“我介紹一下。他是紀副部長的警衛小張,這位是我的頂頭上司陳處長。我看讓他進來吧。”
警衛讓開,陳虎說了聲“謝謝”。
陳虎看見椅子上坐著一位五十多歲的男人,穿著醫院的條紋服。
“小玉,把花插在哪兒?”
“給我吧。陳處,你也學一把浪漫了。”
焦小玉把鮮花插進一個玻璃杯。轉過身來說:
“你們不認識吧?這位是紀副部長。這位是陳虎,反貪局的。”
陳虎伸出手。
“你好,紀副部長。”
“你好,陳虎同志。我不打攪你們了,一會兒大夫該查房了,我上去。”
“對不起,”陳虎歉意笑笑,“是我打攪你們了。要不,我過一會兒再來?”
“不客氣。我也是在這裡住院,其實沒什麼病。例行的體檢,怪煩人的。小玉,你們談吧。再見,陳虎同志。”
又一次熱情地握手後,紀副部長出去了。
“小玉,你真是神通廣大。你一住院,連副部長都來看你。”
“他不是專程看我。在醫院小花園裡偶然碰見的。當然,原來也認識。”
“你身體好點沒有?”
“好像好多了。你那麼忙,還來看我?”
“再忙,也沒有你重要。你是重中之重,別的都靠邊站。小玉,你氣色好多了。”
“是嗎?我倒沒覺得。陳虎,你什麼時候也學會對女人獻殷勤了?”
“我說的全是心裡話。不過,也可能是有點變化,我現在瞧見你,不像以前那麼發怵了。從柬埔寨回來後,我想得很多。越見不到你面,你在我面前越清晰。咱倆的生活,不能讓工作給毀了。整天彎著腰割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把家裡的自留地都給荒廢了。小玉,你給我一次機會,咱倆重新開始。”
焦小玉譏笑說:
“你說我是你的自留地?”
“就是這麼個意思。附庸風雅一把,你是我的精神家園。”
“嗯,比剛才有點進步。自留地上長出點草呀花呀,又圍了一道柵欄,成菜園子了。”
“小玉,我送你一樣東西。”
陳虎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個紅綢子包,開啟,是他用了兩個晚上製造出來的提琴髮夾。
“給你,喜歡不?”
焦小玉把微型提琴放在手心裡端詳。驚訝地說:“還有琴弓呢!”
“你拉一下,還能出點聲。我給徐拉。”
陳虎兩個手指捏著微型琴弓,在鋼絲上來回蹭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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