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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批評。
吳懷堯:你回應陳村的帖子我在論壇上看過,你說過一句話,“我從未讀過70後80後的任何一本書,此後也未必會讀。我讀書很少很少的。”你讀書少的原因是什麼?你是不信70後80後的能寫出好作品?
陳丹青:哪一代人都能寫出好作品、濫作品。可是80後、70後、60後、包括我輩50後作者寫的書,我讀得很少很少,或幾乎沒讀。年輕時讀書,因為不上學,有得是時間,中年至今,讀書時間越來越少,書卻越來越多,包括雜誌報紙網路,哪裡讀得過來。畫家堆裡,我讀書大約算是略微多的,和真的讀書人比:作家、學者,則我讀的書少得可憐。
吳懷堯:讀書不如經歷重要嗎?你如何看待一個人的學歷?
陳丹青:讀書、經歷,都重要,也都不重要,還看書本和經歷遭遇誰。至於學歷,也看人。王安憶與我學歷相同,初中畢業,至今沒上過高中大學,可是她在復旦中文系當教授,還是作協主席。阿城初中畢業,至今也沒上過大學,可是王安憶也佩服他。
學歷對我是不起作用的,我看人只看他那個“人”,那張臉,如果有趣,我就發生興趣。我一點不想貶低學歷,你瞧陳寅恪,學歷多麼齊整,可是他在歐美上學,不要學歷,學得意思到了,就走開。蔡元培請陳獨秀去北大當文科頭目,陳學歷不夠,蔡幫他偽造學歷。
吳懷堯:在媒體筆下,你一天到晚開罵,兇巴巴的樣子。你說,“其實是媒體把我變成這樣,媒體就像是蟋蟀草,引誘我跳出來鬥。”你真的是一隻容易引誘的“蟋蟀”嗎?
陳丹青:我是在認真批評,不是罵。今天的媒體和輿論會將一個批評者說成是“憤青”,說他在“罵人”。也難怪,除了媒體要製造聳動,一個集體沉默,不敢說話的空間,會自動以“憤青”、“罵人”之類消解批評,嘲弄說話的人——大家巴望聽傻逼站出來叫罵,解解悶,同時耍弄批評者,以便集體性置身事外。
吳懷堯:最後一個問題。在做這次專訪之前,我看了很多關於你的訪談以及相關著作,我注意到,早些年在接受媒體採訪時,你是有問必答,而且熱烈真誠。但最近幾年,你變得遊刃有餘,成為各種觀點的生產者,讓人多少疑心你的思考是否真誠和嚴肅。誠如你所言,很多媒體喜歡聳人聽聞,但並非所有記者都如此。如果你覺得自己被誤解了,為何不選擇徹底拒絕媒體?
陳丹青:好問題。剛回國時,八年前,國內媒體對我好奇,我也對國內種種好奇,凡事初打交道,雙方新鮮,自然比較“熱烈真誠”。近年採訪太多了,不免應對不暇。
我沮喪的是近十年來遭遇的記者、學生、同行,問的問題,提問的方式,開口的話題,幾乎一樣,幾乎沒變,南北各大學,不管名牌還是雜牌,除了極個別例外,所有學生的思路和話語方式都是一樣的,遞上來的條子,連字跡和錯字都相似——你想想看,這樣折騰八年,怎麼持續“熱烈真誠”?
但我自以為是真誠的,嚴肅的,不然我不會計較這些,彼此糊弄,彼此敷衍,多容易啊。你假如希望我“徹底拒絕媒體”,很好,但首先我得拒絕你這篇訪談,你樂意麼?一個人老是處在被要求的狀況中,怎麼弄都是不對的,因為他被假定必須滿足所有人,你覺得有這樣的傢伙能滿足所有人嗎?——我不會徹底拒絕什麼,或接受什麼,杜尚說得好,拒絕或接受,其實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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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節:顧彬是“盲人摸象”(1)
何三坡:中國文學世界一流
【人物簡介】何三坡,中國著名文化批評家,自由主義者。畢業於解放軍藝術學院文學系。著有詩集《灰喜鵲》、隨筆集《怪物志》,主編《魯迅文集》(二卷)、《現代藝術札記》(三卷)、《青少年百部文學經典》(一百卷)等。現居北京。
在文化江湖裡,有“南朱北何”之稱。但與朱大可對中國文學恨鐵不成鋼相反,何三坡覺得中國文學乃至中國文化很好很強大,與朱大可可謂大異其趣。
2008年2月21日,德國漢學家顧彬在接受《瞭望東方週刊》採訪時再次丟擲“中國沒有散文”、“中國作家沒有什麼思想”等觀點。何三坡就此接受《懷堯訪談錄》獨家專訪,我們的話題就此展開但不僅限於此。
顧彬是“盲人摸象”
吳懷堯:近兩年來,德國漢學家顧彬熱衷於對中國作家品頭論足,但他也曾透露,自己“只是透過中國朋友的建議來閱讀中國當代文學的。如果沒有人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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