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第2/4 頁)
色如水,天鵝絨般的顏色。到處都是昆蟲的呢喃聲。這幾個夜晚正是撒巴節,手風琴奏出的音樂斷斷續續地送了過來,好像呼吸一般。做完愛,我將耳朵貼在雅克的胸前,我聽見了他的心跳。我想我們真的還只是孩子,那麼遠離塵世,那麼幻想連篇。我想這一切都是永恆的。藍色的夜晚,小蟲的低唱,音樂,還有我們在一張狹窄的行軍床上交纏的身體,那熱情,還有漸漸浸淫了我們的睡意。有時我們一邊抽菸一邊談天。雅克想學醫。我們“後會一起去加拿大,蒙特利爾,也許去溫哥華。只要雅克的兵役一結束我們就走。我們先結婚,然後我們一起走。酒讓我們都頭腦發昏了。
田野廣闊無邊。我們的工作就是拔甜菜幼苗,保證每二十五平方厘米的範圍內只有一棵。男孩子和女孩子都在一塊勞動,穿著同樣的粗麻布褲子,套著厚底的舊軍鞋。早上,田野還被夜裡的寒氣籠著。樹間,山間漫起一陣奶白色的薄霧。我們蹲著前進,這樣才能採摘到甜菜那蒼蒼的葉莖。接著太陽在地平線上升起來了,天變的徹藍徹藍的。田裡的溝壑間填滿了勞動者的身影,嘰嘰喳噎的。時不時的,那些偷懶逃跑的人便會從我們眼皮底下溜過去。
伊麗莎白留在難民營裡。分配給她的任務是洗衣服,漿洗和準備好勞動穿的制服。叫她成日呆在戶外,她已經顯得力不能支了。但是對艾斯苔爾來說,雖然艱苦,卻也十分美妙。陽光照在她的臉上,手上,透過襯衫照在她的肩上,對這一切,她從來沒有厭倦過。她和諾拉一道工作。她們沿著溝壑以同樣的節奏前進著,把拔下來的甜菜梗塞進麻袋裡。開始的時候她們還聊天,笑彼此鴨似地前進著。時不時的,她們就停下來休息片刻,坐在泥漿裡,兩個人抽一支菸。但是一天下來,她們往往累極了,再也走不動了,麻木的雙腿似乎已經不聽她們使喚了。然後她們把褲腳放下來,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四點鐘左右,艾斯苔爾回到房間裡,母親燒飯的時候。她就躺在床上。接著她醒來了,這已經是清晨,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她一直朝著灼熱的陽光。這是為了彌樸那消失的歲月,那些黯淡的日子。諾拉也總是朝著灼熱的陽光,那樣子都快瘋了。有時她就這麼躺在地上,雙臂在胸前交錯,閉上雙眼,很長很長時間,弄得艾斯苫爾不得不把她搖醒,強迫她站起來;“不要這樣,否則你會生病的。”田裡沒有活的時候,艾斯苔爾和諾拉就去給牧羊人送飯,到山那邊去。由哈南遠遠地看見她們來了,就掏出口琴,奏著和風琴同樣的曲調,那是匈牙利舞曲。村裡的孩子也都來了,他們下了石坡,羞澀地靠近來。他們非常窮,衣衫襤褸,透過他們衣服上的洞洞,那棕色的面板隱約可見。看到艾斯苔爾和諾拉,他們稍稍放下心來,繼續往下走著,然後在石頭上坐下來,聽由哈南吹口琴。
艾斯苔爾從包裡拿出食物,麵包,蘋果,還有香蕉。她把水果分給那些孩子們,然後把麵包切開。男孩子要勇敢些,他們上前來拿過食物,什麼話也不說,再退回到岩石邊。艾斯苔爾走近女孩子,繞過一塊又一塊的石頭,一直來到她們面前,她試著和她們說話,用她才在難民營裡學來的那幾個阿拉伯詞:烏布,阿塔尼,庫爾!孩子們被她逗笑了,他們重複著這幾個詞,好像這是一種完全陌生的語言一樣。
接著男人也來了。他們穿著德魯茲人的白色長袍,頭髮用一條大大的白手絹紮起來,那白手絹就在他們的脊背上飄著。他們就茸在山上,呆在高處,在天的映村下,他們的側影彷彿是一群鳥。由哈南不再吹了,他打了個手勢,讓他們過來。但是他們總是不過來。有一天,艾斯苔爾壯起膽子,翻過岩石一直爬到他們身邊。她帶去了麵包和水果,然後把這些分給女人。一切靜靜的,簡直有點讓人害怕。她把食物給了他們,然後回到諾拉和由哈南身旁。接下來的日子,一待羊群接近山坡,孩子們就下來了。有個女人也和他們一道下來過,她看上去和艾斯苔爾差不多大,穿著一件天藍色的長袍,頭髮裡纏著金線。她拿來一罐酒。艾斯苔爾潤了潤嘴唇,酒輕輕的,涼涼的,有點酸。由哈南也喝了,然後是諾拉。接著年輕的女人又取回罐子,翻過岩石往山上走去。只有這些,寂靜,孩子們的目光,酒在唇裡的味道,還有耀眼的陽光。就因為這個,艾斯苔爾相信一切都會永遠地持續下去,好像從來沒有過從前,好像她的父親也會穿過岩石向山上走去。當太陽接近海平線,朝著霧濛濛的大海落下去的時按.由哈南把牲畜都集中起來。他吹著口哨把狗喚過來,拿起鏟頭牧棒,羊群便開始走向平原的中心地帶,那裡,有一口池塘在樹間閃閃發光。
有幾個下午,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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