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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的願望。他指出:“在沒有面包的地方,人類確實只要有麵包就可以活下去。但是假如已經有了充足的麵包,而且肚子也長期填得飽,那麼,人類的慾望又會發生什麼變化呢?”“其他(高層次的)需求立刻浮現了……當這些需求也得到滿足時,新的(更高層次的)需求又出現了,以此類推。” 因此,美國心理學家安吉爾很深刻地說:“教育最主要的目的,不是教你掙得麵包,而是使每一口麵包都香甜。”當然,麵包都沒有,不會先考慮甜還是不甜。
需求一旦被滿足,它就不再是人類行為背後的主要驅動力。利他主義之所以會存在,是因為這個人的基本需求已經得到一定程度的滿足,並因而發展出健全的人格。享受人生,並且幫助別人享受人生。經濟學家茅於軾在80歲高齡時得出如下人生結論:“享受人生,是一生一世的快樂總量的極大化。懂得幫助別人快樂,我們就有了一個創造快樂的環境,大家都比較容易實現快樂總量極大化的目標。碰到難於決策的事情,想一想怎麼能使自己快樂,也使別人快樂,答案就有了。”講得真好,但仍然是在自己不至於溫飽不濟的情況下說的,活著是人的第一需要,也是第一快樂。馬斯洛的人類需求層次論解釋了為什麼細節在我們的生活中沒有得到重視的物質原因:當生活水平還處於生存層面上的時候,人們只滿足於有,無能力要求精。長期以來,我們的生活水平比較低,因而對很多事物的要求標準也較低。貧窮是我上的第一所大學。我的家鄉在鄱陽湖邊,叫湖口,我心中把它叫做“餬口”。我16歲之前,很難吃上一頓飽飯。1979年高中畢業回鄉務農,每天早上兩趟往返於四公里外的鄉政府(當時還叫“公社”)挑化肥,挑回160公斤化肥所掙的是六分四厘錢,冬瓜三分錢一斤,只能買兩斤多一點。在這種極其貧窮的情況下,我對面包(準確地說是米飯)有著更深刻的體會。
少年時代的我從來沒想過每天吃什麼菜,有飯吃、能填飽肚子就是我最強烈的願望了。當時,我家和大多數家庭一樣一日三餐稀飯居多,而稀飯裡也多拌有青菜、紅薯、南瓜、蘿蔔之類。直到高中畢業,我回鄉務農,學會了用拖拉機耕地,用柴油機抽水(算是技術工種),在兄弟生產隊支援吃派飯時(即安排到農戶家作客),農戶在青菜裡多放了幾滴油,加了個水蒸蛋,那已經是皇帝般的日子了。
有一天,由於通宵脫麥,我因疲倦半夜睡著了,而全村的社員夜裡收工後都飽飽地吃了一餐油水很足的麵條。醒來後,我為此哭了一場。不料,次日多數社員都鬧肚子,原來煮麵條的老人錯把塗刷木頭的桐油當炒菜的菜油了。使得16歲的我幸災樂禍了好一陣。沒有解決溫飽問題,談細節,談精緻,就是一種奢望。人們常說,飢餓是治療厭食的良藥。直到今日,我從未見過上了餐桌而我不吃的食物,經過那個年代的人很難理解厭食症一類的現代疾病。因此,在回答我女兒“父女兩人為什麼消費觀念差異極大”的問題時,我的答案是“你的父親比我的父親強,我的父親不能保證我有一個溫飽的童年,而你的父親給了你一個衣食無憂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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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經濟發展水平的限制(2)
改革開放以來,經過二十多年的發展,我國的經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市場格局已經由供不應求轉向供過於求。在這種情況下,人們對於生活用品的需求,已經不再滿足於“有”,而是力求於“精”。出於對美好生活的嚮往,我們對自己提出了更為精緻的生活標準,也正是基於這種原因,我們開始對細節給予更多的關注,從而使更高層次的需求得到滿足。
總體上講,我國還是一個發展中國家,人民的平均生活水平還不是很高。來自國務院扶貧辦的資料:到2006年,我國仍有低於絕對貧困標準的人口近2100萬人;還有近3500萬人沒有實現穩定脫貧,遇到天災人禍很容易重新返貧。當然貧困並不一定與做不好細節有必然聯絡,但在客觀上會影響人們對生活精細程度的要求。
例如,在一些相對貧困的地區還是有不少人飯前不洗手、睡前不洗澡。
這篇文章摘自《讀者》2007年第2期,羅聲雄的《陳景潤的怪癖》。有一篇文章說:“陳景潤經歷過失學和失業的痛苦,很早就體會到錢的重要性。”“簡化日常生活,避免任何自以為並不必要的消費。他不刷牙,很少洗澡理髮。”
80後的人看了這篇文章,肯定會覺得一個大數學家,生活這麼不講究,不可思議。但我是理解的,雖然我現在並不這樣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