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2/4 頁)
三個男演員還穿著第二幕的服裝。普律利埃爾脫下了瑞士海軍上將的帽子,如果不脫下帽子,帽頂上的大長翎毛會被天花板觸斷。博斯克身著紫紅色外套,頭戴白鐵皮王冠,他那兩條醉漢的腿好不容易才站穩,接著向王子施了禮,儼然是一位君主在接待一個強大鄰國的王子。大家的酒杯裡都斟得滿滿的,現在開始碰杯。
“為殿下乾杯!”博斯克老頭鄭重說道。
“為軍隊乾杯!”普律利埃爾補充道。
“為愛神乾杯!”豐唐高聲叫道。
王子很有禮貌地頻頻舉杯。他等待著,行了三次禮,喃喃說道:
“夫人……海軍上將……陛下……”
接著,他一飲而盡。繆法伯爵和德·舒阿爾侯爵也跟著舉杯。大家不再開玩笑了,彷彿都置身於宮廷。在煤氣燈的熱烘烘的水氣之下,演出這幕嚴肅的滑稽劇,可說是把舞臺世界延伸到現實世界裡了。娜娜忘卻自己穿著一條襯褲,褲子邊還露出襯衫的一個角,儼然是一個貴婦人,成了維納斯王后,她在開啟她的小小居室,迎接國家要人。她每句話裡,都脫口帶上“王子殿下”幾個字,她真心誠意地行屈膝禮,把兩個丑角演員——博斯克和普律利埃爾分別視為君王和陪同君王的大臣。這位真正的王子、王位繼承人,竟然在喝一個蹩腳演員的香檳酒,在諸神的狂歡節上,在這王國的化裝舞會上,居然自由自在地呆在服裝員、妓女、佈景工人以及玩弄女性的人中間,對於這種奇怪的混合,誰也沒有發笑。博爾德納夫被這次演出振奮了精神,他思量著,倘若王子殿下願在《金髮愛神》的第二幕裡像這樣露露面,將會給他增加多少收入。
“喂!”他叫道,口氣變得很隨便,“我們去叫我的小娘兒們下來。”
娜娜不贊同她們下來。不過,她自己卻放肆起來。豐唐的滑稽可笑的面具吸引了她。她用身子碰了他一下,目光直溜溜地盯著他,就像一個嘴饞孕婦想吃一種不乾淨的東西似的,她突然用親暱的口氣對他說道:
“喂,斟酒呀!大笨蛋!”
豐唐把杯子裡都斟得滿滿的,大家一邊喝酒,一邊舉杯反覆說那幾句祝酒詞:
“為殿下乾杯!”
“為軍隊乾杯!”
“為愛神乾杯!”
這時,娜娜做了一下手勢,叫大家安靜下來。她把杯子舉得高高的,說道:
“不,不,為豐唐乾杯!……今天是豐唐的聖名瞻禮日,為豐唐乾杯!為豐唐乾杯!”
於是,大家第三次乾杯,為豐唐歡呼祝賀。王子見娜娜的目光貪婪地盯住這個丑角,也向他致意。
“豐唐先生,”王子彬彬有禮地說道,“我為你的成功乾杯。”
這時候,殿下的禮服的後襬掃到梳妝檯的大理石上。這間屋子頗像臥室中放床的凹室,也像一間狹小的洗澡間,空氣中瀰漫著盥洗盆和溼海綿散發出來的水氣,濃郁的香水氣味,還夾雜著一點醉漢撥出來的香檳酒酸味。娜娜緊緊夾在王子和繆法伯爵中間,他倆不得不一直舉著手,否則,他們只要稍微動一下手就會碰到她的屁股或乳房。朱勒太太臉上一滴汗也沒有,依然呆板地呆在那裡。連薩丹這樣生活墮落的女人,看到王子殿下和幾位穿著禮服的先生同幾個身穿戲服的演員在一起,與一個半裸體的女人廝混,都感到驚訝,不禁暗暗思忖著,大人先生們也已經不那麼幹淨了。
這時候,巴里約老爹的鈴聲在走廊裡由遠及近。當他走到化妝室門口時,發現第三幕的演員現在還穿著第二幕的戲裝,猛然愣住了。
“啊!先生們,先生們,”他結結巴巴地說道,“請你們趕快……觀眾休息室裡的鈴已經響過了。”
“唔!”博爾德納夫滿不在乎地說,“那就讓觀眾等等好嘍!”
於是,大家又舉杯祝了一陣酒,直到酒瓶裡的酒喝光了,演員們才上樓去換衣服。博斯克喝酒時鬍子沾溼了,他乾脆把它摘下來;少了這把令人起敬的鬍子,立刻露出一副酒鬼相。他面容枯槁,臉色鐵青,一看就知道是個貪杯的老戲子。他們走到樓梯腳下時,還能聽見他用酒徒的嗓音,同豐唐談論王子哩。
“我的樣子他感到驚訝吧,嗯?”
在娜娜的化妝室裡,現在只剩下王子殿下、伯爵和侯爵了。博爾德納夫與巴里約一道走了,他叮囑巴里約在沒有通知娜娜太太前,不要敲開幕鈴。
“先生們,請原諒。”娜娜說道,她開始化妝雙臂和麵部,這兩部分她化妝得特別仔細,因為在第三幕裡她要裸體上場。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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