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部分(第3/4 頁)
呢。”
米尼翁終於攛弄新聞記者上樓來了。呂西仍然呆在視窗,俯著身子,瞥見那些先生們站在人行道上,抬著頭,向她做手勢。米尼翁氣急敗壞地揮舞著拳頭。斯泰內、豐唐、博爾德納夫和其他幾個人張開胳膊,臉上露出焦慮、責備的神色;而達蓋內卻不願把自己牽連進來,他反剪著雙手,一個勁兒抽著雪茄。
“我說真話,親愛的,”呂西讓窗戶開著,說道,“我答應過勸你下樓的……他們正在樓下叫我們呢。”
羅絲悲痛地離開了那隻裝劈柴的箱子。她嘟噥道:
“我就下樓,我就下樓……當然羅,她現在不需要我了……我要叫一個修女來……”
她轉過身子,沒有找到自己的帽子和披肩。她不由自主地往梳妝檯上的臉盆裡倒滿了水,她一邊洗手,一邊說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的死給了我一個沉重打擊……過去我們兩人關係很不好。唉!你們瞧,現在我竟痴心起來了……啊!我頭腦裡想得很多,我真想也死掉算了,世界末日來臨了……對,我現在需要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屍體開始在房間裡散發出臭味了。大家在裡面呆了很久,還沒有注意到這股氣味,現在都驚慌起來。
“趕快走吧,趕快走吧,我的小寶貝們!”加加連連說道,“這裡不衛生。”
她們向床上瞟了一眼,便趕忙往外走。呂西、布朗瑟和卡羅利娜還未走出房間,羅絲在房間裡看了最後一眼,想把房間收拾得整齊一些。她把窗簾放下來;她覺得點燈不合適,應當點一支蠟燭,便點燃壁爐上的一座銅燭臺,把它放在屍體旁邊的床頭櫃上。明亮的燭光頓時照亮了死者的臉。太可怕了,女人們都嚇得渾身發抖,於是拔腿就跑。
“啊!她變了樣了,她變了樣了。”羅絲·米尼翁悄聲說道,她是最後走的。
她走出房間,把門關上。現在只有娜娜留在那裡。她在燭光下仰著臉。她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是一攤膿血,是扔在墊子上的一堆腐爛的肉。膿皰侵蝕了整個面孔,一個挨一個,膿皰已經乾癟,陷下去,像灰色的汙泥,又像地上長出來的黴菌,附在這堆不成形狀的腐肉上,面孔輪廓都分辨不出來了。左眼已經全部陷在糊狀膿液裡;右眼半睜著,深陷進去,像一個腐爛的黑窟窿。鼻子還在流膿,一整塊淡紅色的痂蓋從面頰上延伸到嘴邊,把嘴巴扯歪了,像在發著醜笑。在這張可怖、畸形的死亡面具上,那秀髮仍像陽光一樣燦爛,宛如金色溪水飛流而下。愛神在腐爛。看來,她從陰溝裡和無人過問的腐爛屍體上染上了毒素,毒害了一大群人,這種毒素已經升到了她的臉上,把她的臉也腐爛了。
房間裡空蕩蕩的。從大街上刮來一陣悽悽狂風,把窗簾颳得鼓起來。
“進軍柏林!進軍柏林!進軍柏林!”
娜娜譯序
愛彌爾·左拉一八四○年四月二日生於巴黎,祖先是義大利人,父親弗朗索瓦·左拉是義大利威尼斯人,是一個從軍隊退役的建築工程師,後來定居在法國,是普魯旺斯—愛柯斯運河的設計者。左拉的母親埃米莉·奧爾裡是一個手工工人的女兒。左拉兩歲時,全家遷居愛柯斯城,他在那裡度過了童年的六個年頭。左拉七歲時,父親患肺炎離開人世,從此孤兒寡母過著飢寒交迫的生活。一八五八年,全家遷居巴黎。一八五九年左拉在巴黎參加中學畢業會考失敗,加之家境貧寒,他不得不中斷學業。一八六○年,這個二十歲的青年,被生活所迫,在巴黎海關堆疊找到一個工作,月薪六十法郎,可是不久又丟了工作。在失業期間,左拉窮得經常到當鋪典當衣物,在這樣艱苦的條件下,他仍堅持寫作,寫了一些詩和短篇小說。一八六二年,左拉進阿歇特出版社當小職員,開始在發行部幹打包裹差使,由於他很有文學才華,被調到廣告部任職,不久又被提升為廣告部主任。其間,他結識了很多作家和新聞記者,併為出版社寫些散文和中短篇小說。一八六四年,他把幾篇小說匯成一集,名為《給妮儂的故事》,在赫茲拉可阿書局出版,一八六五年出版了第一部長篇《克洛德的懺悔》。這本書被官方斥之為有傷風化,警察搜查了他的辦公室。一八六六年一月三十一日,左拉辭去了阿歇特出版社的工作,專門從事寫作。他除了創作,還作為新聞記者、專欄作家為《每日要聞》、《費加羅報》寫評論文章。這一年,他把發表的評論文章蒐整合集出版,名為《我的恨》,這本書的矛頭直接指向統治階級、保守派、資產階級學究與庸人。
直至一八六八年,左拉接受了孔德的實證主義哲學、泰納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