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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些負責實際的行政事務的幕僚把手頭的事情彙報完,張華軒這才向沈葆楨先道:“振嶽兄,求是大學堂的事情就倚重你了,振嶽兄地才幹愚弟清楚地很,就不必備詢了。”
沈葆楨一躬身。平靜的語調下明顯有著很沉重的心事。不過這時候談的是公務,他只能收斂心神,在回答之前居然還躬了一下身,然後方道:“求是大學堂去年中開始籌備,年前招募學生,今年二月正式開學。現有學員約兩千人,教師一百餘人,分門別類,因材施教。”
說到這裡,沈葆楨的語調已經變的興奮,求是學堂是張華軒目前為止僅次於淮軍與紗廠地大工程,其實就重視程度來說,淮安的工業化是不得已的選擇,如果讓張華軒自主選擇的話,他寧願在中國開辦一百個大學堂和一萬個小學堂。在他看來,一個民族應該有求知的精神與必要的物質條件,它應該是寬榮而嚮往真理。求知而博採眾家之長,而不是固步自封,自以為是文明古國,在教育這件事上做的連倭國都不如。
不過現實顯然是殘酷的,聽著沈葆楨關於師資與經費不是很充足報道。他也只能默然嘆息。在目前這個階段,想擴大學校規模把那些想求學計程車子們都容納進來。就得把學校擴大幾倍,很顯然,目前這個階段絕對沒有可能再投這麼多資金到求是學堂了,而張華軒目前更加關注的則是擴軍,與建立海軍學校及相關地水師艦船,這些,都是太燒錢的東西了。
想到這裡,張華軒不禁搖頭苦笑,要說重教育這個國度這個時空可能他最知道教育的重要性了,不過偏偏越是如此,他還不能把所有地資金都投入到教育上去。
沒有兵沒有槍,一切均成空啊。
沈葆楨大略說完,也知道張華軒斷然沒有撥錢下來的道理,到得最後,只得苦笑道:“大人,別的也還罷了,藝圃一定要多費一些心思,工匠技師在百姓眼裡還都是賤業,求是學堂不收學費,出來就能做官,最少也是個吏員,百姓家裡但凡能擠口吃食出來的,就一定是學文,不會把孩子送去學技藝。畢竟,之前送孩子去當學徒的,多半是家裡揭不開鍋地,不滿年紀不能出師地學徒,捱打捱罵是常有的事,熬出來了也不一定就能自己開業,還得給別人做事吃飯,咱們這藝圃說到底還是讓人學手藝,老百姓心裡擰不過彎來啊。”
張華軒注意到沈葆楨對自己地稱呼都已經改變,當下也是淡淡一笑,答道:“這也沒法子的事兒,千百年下都說是萬般皆下品唯有高麼,振嶽兄你們都是人,當頭對面的說,都不能說天下事全部只能交給人去做吧?大夥兒都讀四書五經去,誰打仗,誰行船過海的誰又造出千般百樣的東西來?這種事以後遲早要改,不過現在就慢慢潛移默化罷…先再撥點錢給藝圃吧,現在學的還少做不了事,拿不了錢,不管怎樣先養起來,每個學生的月例銀子再加一點,不但不收學費還按月領情,這樣的好事怕是那些貧苦人家就不會再擰巴著不送孩子過來了。咱們再窮,也不能窮這麼點錢。”
他說罷一笑,沈葆楨知道他說的在理,不過之前的人不一定包攬天下事的說法又讓他覺得頗為不舒服,只是事情現成的擺在眼前,就是一個讓人瞧不起的商人現在掏出大把的銀子來搞教育,這樣的現實頗具反諷的味道和喜劇效果,不過以沈葆楨的幽默水準肯定不會欣賞就是了…
等一切事情都處理完畢,張華軒眉宇間已經滿是疲憊之色。這十幾天來,從海州狂奔到舒城,然後還從舒城拐了一個大彎,到達淮北的淮軍陣中安撫心,順便下令淮北的淮軍大隊收兵返回淮安,雖然按照常理來說,淮軍打的淮北的捻子雞飛狗跳,騎兵隊伍沒有成型,沒有火器沒有良好的甲冑與訓練,甚至沒有成建制的指揮,這使得淮北的捻子在淮軍眼裡根本就不堪一擊。
當然,這也是捻軍還沒有流竄到河南與山東各地,還沒有搶掠到大量的軍馬成為一支徹底的騎兵隊伍,這將使得他們流竄如風,勝者勇猛進擊,敗者呼嘯而散,最後在山東還砍死了不可一世的僧格林沁親王,使得蒙古騎士中最後一位尊貴的武士死在了山東大地上,當年勇不可當的滿蒙騎兵最後慘敗在了漢人騎兵的手裡,極具諷刺意味。
不過在現在,捻軍在淮軍這樣準現代的強悍軍隊手下根本就走不了一個回合,不管是人海戰術,游擊戰術,還是避而不戰,有著優良的後勤補給與強悍的火器輸出的淮軍打起捻子來不要太輕鬆,在付出了成千上萬的熱血生命做為代價之後,不論是慘敗過的藍旗還是剛剛慘敗的各旗旗主都得出了正確的結論,和淮軍的這場戰爭是一場不對稱戰爭,還是儘早偃旗息鼓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