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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海莫嘯神情不變,淡淡挑眉:“小弟現下一身落魄,當不得四哥如此厚情。”
歸海莫燼淡笑一聲,面上波瀾不驚,他如今一襲龍袍,可歸海莫嘯口口聲聲只稱四哥,其中意味自是昭然若揭。
“七弟這話可是說錯了,朕初登大寶,新朝儀始,諸事繁雜,要依仗七弟的地方可是不少,七弟不在,近來刑部、工部可是出了不少紕漏,七弟可不能在這裡偷閒了。”
他說著上前幾步,拉了歸海莫嘯的手,笑容溫和。歸海莫嘯雙唇微抿,抬頭盯向他,兩人鎖定對方眼睛,目光交撞的剎那,柔和的陽光微微凝滯,空氣為之一凝。
歸海莫嘯眸中深斂了寒意,道道直逼眼前龍袍加身之人。他和麵前人在朝堂上交鋒多次,他的舅舅被彈劾直至流放,其中內幕他豈會有不知之理,他的母妃又因為清妃之事險些葬身玉殞府。如今對他多有疼惜的父皇竟又傳位此人,竟連國葬都未允他參加,各中滋味只有夜深人靜時他獨自品味。
他知道歸海莫燼定會將他安然放出,如今新朝方立,五哥已是命喪黃泉,如若他這個肇王再出個意外,不管出於什麼緣由,怕是都難堵這天下悠悠眾口。只是他沒有想到,歸海莫燼竟要將朝權一併交還他。
眼見歸海莫燼唇角的笑意愈深,歸海莫嘯臉上也忽而掠開薄笑一縷:“如今四哥剛剛即位,國基不穩,四哥不怕莫嘯趁機興風作浪?”
歸海莫燼又笑,目光深處傲然一凜:“聯若無此膽量便不配黃袍加身。七弟也不必多疑,朕若無容人之心,又怎配君臨天下。”
歸海莫嘯目光輕閃,旋即起身,只淡淡欠身:“明日早朝臣弟再行君臣之禮。”
說罷他竟拂開歸海莫燼拉在臂上的手,轉身而去,大步出了牢獄。
歸海莫燼亦回身,站至獄門望著他遠去的身影,緋袍忽卷,卻宛若孤鶴獨立,卓爾不群。
高錫抬眼撇了下歸海莫燼,亦望向那遠去的人影,微蹙雙眉,略有憤然:“皇上這般對他,他對皇上未免太不敬。”
歸海莫燼卻是不甚在意,輕輕擺手,面上甚至有幾分如釋重負,輕笑一聲:“歸海莫嘯此人性偏執、孤傲,倘若真恭敬有佳,朕倒是要提防幾分了。”
他說罷目光移向北面,抬手道:“鄒傑臣可是關在那裡?”
高錫心緊,忙俯首道:“回皇上,正是。”
歸海莫燼點頭,舉步便走,揮手道:“都留著吧,不必跟來。”
鄒傑臣關押的牢獄和方才的乾淨小院判若兩個世界,長長的廊道兩邊是巖磚砌就的大片內牢房,這裡關押的多是犯事的官員。天牢的獄房都是單間,灌漿而築,結實異常。
歸海莫燼進向廊道心頭,邁下十幾級粗石砌成的臺階,到了底層,朝裡邁出數步,來到比較靠內的一間牢房外站定。
監牢只開著個小小的高窗,空氣流通不暢,飄著一股陰冷發黴的味道。鄒傑臣坐在唯一的一張草塌上,聽到腳步聲睜開了眼睛,昏暗的光線下歸海莫燼分明看到他蒼老的面上閃過眼意、不甘、傷痛、安心……複雜的情緒驟然而落,終恢復冷然。
鄒傑臣自草塌上起身,緩緩走向牢門,忽而一笑:“你終於來了,老夫等你很久了。”
歸海莫燼微微眯眼,負手望著他。牢獄幽暗昏黃,頂上斜斜小窗戶裡透進一縷慘淡的陽光,光線中有無數飄浮的灰塵顆粒,鄒傑臣的面容映在光影后,令人看了之後,倍加感覺他的笑容陰霾。
“相爺久等了。”
鄒傑臣聽他這般說,面容微變,旋即又上前幾步,急聲道:“聽你這話……你知道老夫在等你?”
歸海莫燼卻是挑眉一笑:“相爺何時這般沉不住氣了?”
鄒傑臣一徵,雙眸微眯,卻是笑了起來:“看來皇上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歸海莫燼淡笑不語。鄒傑臣不是魯莽之人,他既敢在魯山道設伏,欲取他性命,便定然想好了退路,絕不會讓歸海莫湛背上弒君簸位的罪名。他思前想後,也只有一個緣由能讓鄒傑臣如此肆無忌憚,那便是他的身世。鄒傑臣定是掌握了什麼確鑿的證據,能夠證明他的身世,這才會肆無忌憚。
“相爺有什麼話直說無妨,相爺為海天鞠躬盡瘁,勞苦功高,聯向來對您敬重有佳,如今到了這般地步,實非聯願。”
鄒傑臣手撫鬍鬚,點點頭,抿唇而笑:“皇上既已相通關節,老夫便也不繞彎子了。老夫手中有一樣東西,想必皇上會感興趣。”
他見歸海莫燼神情不變,接著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