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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夫人眼睛掃了一圈,笑道:“怎麼不見壽姑?”
紀氏眼皮子微跳,笑道:“蕙哥兒已經開始學《論語》了,芷哥兒跟著我讀了兩天書,上學沒幾天,《三字經》已經快學完了,比起族學裡同齡的孩子都要快很多,不免有些翹尾巴,我尋思著一時還好,長此以往,只會驕傲自滿,得想個法子暗暗挫挫他們的銳氣才行,”她說著,挽了二太夫人胳膊,“壽姑那裡,不免有些照顧不過來,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我看她先前跟著七叔每天練字,就找了本法帖,把她拘在家裡練字,一來遵了西府那邊的規矩,二來也免得她亂跑,碰到哪裡或是撞到了哪裡我沒辦法向七叔交待。”
二太夫人聽得連連點頭,把竇昭放到了一邊,仔細地問起兩個孫兒的學業來。
紀氏一邊服侍二太夫人在廳堂坐下,一邊把兩個兒子在學堂的事講給二太夫人聽,把個二太夫人歡喜的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縫,不停地拍著紀氏的手:“都是你教是好,都是你教得好。”然後嘆道,“我們竇家這麼多的兒媳婦、孫媳婦,要說比你會說話的,有,要說比你會服侍丈夫、孩子的,有,可要說比你會管教孩子的,你若自謙是第二,卻是沒人敢自稱是第一的!”說得紀氏滿頭冷汗,自己本想從這攤渾水裡拔出來,不曾想三言兩句的,又被太夫人繞了進去。心裡明白的,知道太夫人這是給她搭臺子,到時候了好把西府那邊的孩子送到她身邊教養,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自認為是江南名門之後,傲慢張狂,沒有把竇家的這些媳婦、孫媳婦看在眼裡。
若是以後兩個兒子都比別人早早的就金榜提名了也就罷了,若是有哪家的兒子在蕙哥兒和芷哥兒之前中了進士,冷嘲熱諷的話只怕聽也聽不完。
她一時間不知道婆婆這是在抬舉她呢?還是要把她架在火上烤?
好在二太夫人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打轉,說是要去看看竇昭,由一大群人擁著去了書房。
竇昭坐在畫案前練字,雖然有妥娘和採藍幫著打扇,小臉還是紅紅的,鼻尖全是汗。
感覺到有人進來,她還是把最後一筆寫完,這才抬頭打量。
見是二太夫人,她笑著將筆交給了旁邊服侍的小丫鬟海棠,由妥娘抱著下了太師椅,給二太夫人行了禮。
二太夫人呵呵地笑,對身的人道:“看這小人兒,這才跟著六太太過了幾天,就規規矩矩的像個小大人似的了。”
旁邊的人都跟著哈哈地笑。
紀氏的眼底閃過一絲無奈。
竇昭則似笑非笑地望著二太夫人。
前世,父親懵懵懂懂地娶了王映雪,兩家成了姻親,五伯父為了得到王行宜的支援,成了王映雪在竇家最大的靠山,她成了個讓人看了就不舒服的沙礫,她想平平安安地長大,最好別惹王映雪的眼,所以她被送到了山莊和祖母生活。這一世,王映雪成了父親的妾室,五伯父為了讓王行宜俯首,要利用她對付王映雪,她成了竇家的香饃饃,為了拿捏她,所以二太夫人要把她養在東府,養在眼前。
一生一死一念間,人生卻顛了個個!
真是讓人說不出來的可笑……七月中旬,父親和六伯父順利抵達京都,各送了封平安信回來。
而遠在延安府甘泉縣的趙思,也接到了外甥女竇昭的一張紙條。
他氣將紙條揉成了一團狠狠地丟在了地上:“竇家欺人太甚!我倒要看看,我不寫同意書。他們兩家怎麼結親家!”
趙太太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看著被丟在書房正中紙團,俯身撿起,慢慢地展開,摩挲著撫平放在了丈夫的書案上。
“我剛問過送信的人了。”她給趙思倒了杯茶。柔聲道,“竇世英去京都參加鄉試了。把壽姑託付給了六太太照看,他們是紀氏鋪子裡的夥計。”
“你是說?”趙思的目光不由落在了那張被他揉得皺巴巴的紙條上。
“壽姑不過是個五歲的孩子,筆都拿不穩。”趙太太道。“怎麼會知道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
趙思目光頓時變得明亮而犀利起來:“你是說,這信封是六太太借壽姑的筆寫的。”
“是不是,現在還不知道。”趙太太斟酌地道。“我只是覺得這幾句話大有深意。”
趙思冷靜下來,坐在了書案前。將只寫了短短几行字的紙條迎著日光舉了起來……王行宜中等個子,獄中的酷刑、十年的流放,讓他華髮早生,憔悴蒼老。
此時他穿了件粗布葛衣站在花圃前,若不是雙目開合間神采奕奕,他看上去如同一個風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