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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低了聲音說,“本來不管你的事。我們叨擾了你一頓,透個訊息給你,捻匪鬼得很,從俘虜身上剝了衣服穿上,冒充官軍。你最好想辦法不讓他們過閘,拖延他一下子,好等吳大人派兵來痛剿——這一場功勞都是你的,吳大人報上去,起碼保你一個縣大老爺。這是因為我們吃了你一頓好的,不然,不告訴你!再跟你說一句,捻匪既然冒充官軍,你只要不拆穿,他們決不敢行兇,你只想辦法留難他們,不要緊!”
“是,是!”那巡檢請了個安,笑容滿面地說:“多謝大人栽培!”
等賴汶光他們一走,那巡檢隨即吩咐手下,關閉閘口,任何人不準透過。
這一來,葉、楊兩軍與邵伯鎮巡檢,必有糾紛發生,使得賴汶光更能從容處置,沿途打聽到確實資訊,吳毓蘭帶兵駐紮在揚州城外瓦窯鋪,於是問清了路,冒著大風雨,直投瓦窯鋪而來。
一到了那個運河東岸的小鎮上,要找“吳大人”就容易了。賴汶光一行先投旅店,換去溼衣,略略休息一下,雨也住了,便即上街望著燈火明亮之處走去。到那裡一看是座廟,門口架著兩盞三腳竹架的大燈籠,一面是栲栳大的一個“吳”字,一面標明吳毓蘭的頭銜:“三品頂戴江蘇即選道華字營統帶”。燈籠旁邊,站著數名持刀的衛士,見有一群人來,隨即大聲喝住。
“你們,”為頭的一名把總問道,“七八個人成群結隊,深夜在街上游蕩,是幹什麼的?”
“特為來見吳大人。”仍舊是曾冒充武官的那名捻軍,用盧州府口音回答。
“你有什麼事要見我們大人?”
“奉葉大人之命,見吳大人有機密軍情稟報。”
“是那位葉大人?”
這時賴汶光開口了:“有緊要書信在此,請遞了進去,看吳大人是不是傳見?”說完,貼身取出一個封緘嚴密的信封遞了過去。
那把總說一聲:“等著。”拿了書信去呈遞。
吳毓蘭接到手一看,封面上只寫著一行字:“吳大人印毓蘭密升。”拆封往外一抽,一張名刺掉在地上,把總替他撿了起來,順便看了看,就象被黃蜂螫了手似的,身子一哆嗦,失聲喊道:“唷!”
見他神色有異,吳毓蘭趕快搶到手裡一看,名刺上寫著三個字:“賴汶光”,不由得也是一驚,急急問道:“來了有多少人?”
“七八個。”
“這封信是誰交給你的?”
“一個老百姓打扮的,有五十歲左右。”
“是什麼口音?”
“是,”那把總想了想答道:“兩廣口音。”
“那就是了。”吳毓蘭說:“你別忙!”他定神想了想說:“請進來!”
“是!”
“慢著!”吳毓蘭搖搖頭,“你辦不了這件事。趕快去請杜參將來!記住,不准你多言多語。聽清了我的話沒有?”
那把總也知道這是極要緊的一件事,連聲答應著,去把參將杜長生請了來。
匆匆說了經過,吳毓蘭認為事太突兀,交付杜長生兩件任務:第一件是立即出隊,巡查水陸關口,防著賴汶光後面還有大股捻軍混進來;第二件是賴汶光的來意莫測,看樣子是來投降,但亦難保沒有別的企圖,需要預先防備。等杜長生一走,吳毓蘭才吩咐那把總,將“來客”先讓到守衛的屋子裡休息,茶煙招待,他要借這一刻工夫先看完賴汶光的“稟帖”。
開啟來看不到幾行,吳毓蘭便覺耳根發燙,就象為人說中了隱病那樣……淮軍將領的毛病,縱兵殃民,爭功諉過,假報勝仗,吃空自肥,以及貪生怕死,無不在賴汶光的措詞尖刻的指責之下。
最後提到他的投降,自道不指望還能留下一條命來,只望吳毓蘭能夠把他投降的經過,據實上達朝廷,同時也提出了“不受辱”的要求。
越是如此,越見得他的投降有誠意,而多少紅頂花翎的大官,他不屑一顧,獨許自己為賢,這出於窮寇的“青眼”,使得吳毓蘭自己都辨不出是何滋味?定神細想一想,唯有公事公辦,法內施仁,照這八個字來處理這一場始料所不及的功勞。
於是他一面派人召請幕友來商議,一面傳令把賴汶光帶上來。
“賴汶光投降。請吳大人替我作主。”賴汶光和他的從人都跪下磕頭。
吳毓蘭站著受了他的頭,同時伸手虛扶了扶,“起來,起來。”他說,“你的稟帖我看過了。我不難為你!”
“謝謝吳大人。”賴汶光的神情很激動,“汶光唯求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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