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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慈安太后最感到安慰之處,皇帝雖非己出,孝心卻如親子,便將他一把拉了起來,心裡想解釋自己所說的那兩句話,卻苦於無法表達,只好這樣說:“不是說你不該象阿瑪,不過有些地方,可也別跟你阿瑪一樣。”
這話在皇帝聽得懂,為討慈安太后的歡心,便很機靈地說:“就象阿瑪身子不好,我可要養得壯壯兒的。”
“對了!”慈安太后大為高興,“這你算是明白了。阿瑪是好皇上,就吃虧在身子單薄。”她的臉色和聲音變得沉重了,“你可要自己當心!年歲也不小了,康熙爺在你這個年紀,已經辦了好些大事。現在凡事有你六叔在外面擋著,你只管好好兒唸書,到你自己能自立了,要什麼有什麼,這會兒別胡思亂想!”
最後一句話又使得皇帝困惑,不知道“胡思亂想”四個字指的是什麼?但他不願再問,因為問下去不會有好聽的話。
在一旁拿著菸袋伺候了半天的玉子,卻瞭解慈安太后的深意,說出口來,傳出殿外,便是是非。所以急忙打個岔,把一枝翠鑲方竹的旱菸袋伸了過去,接著便吹燃了紙煤兒,讓慈安太后口中騰不出空來說話。
玉子的意思是不教提到桂連,偏偏皇帝要問:“玉子,”他說,“桂連跟你很好是不是?”
“是!”玉子含著笑問,“皇上怎麼知道?”
“我看她叫你姐姐叫得好親熱。”
“對了!”慈安太后介面說道,“桂連還不懂規矩,你得好好兒跟她說一說。”
“奴才已經跟她說過了。”玉子答道,“今天剛來,凡事還摸不大清楚。她挺機靈的,有那麼十天半個月,就全都懂了。”
慈安太后想了一會,慢吞吞地說道:“我看那,桂連就是太機靈了,教人不能放心。”
這是為什麼?皇帝正在這樣想著,慈安太后和玉子的眼光都瞟到了他臉上,不用說,“教人不能放心”這句話是衝著自己來的。他有些羞,也有些惱,便把脾氣發到玉子身上。
“你笑什麼?”他瞪著眼罵玉子:“沒有規矩!”
無故捱罵在玉子不是第一次,她早就知道,既非“無故”,亦不算“捱罵”,反正皇帝的身分與年齡不配,似講理非講理的事,不知多少,無理要裝得有理的樣子,更是習慣。經驗多了,遇到這樣的情形,玉子有許多應付的方法,現在得跟太后湊合著,把皇帝的脾氣壓下來。
於是她收斂了笑容,毫無表情地作出很有規矩的樣子,靜靜地站著,然後慈安太后虎起了臉斥責:“真是好沒有規矩!
下次不許這個樣子!“
“是。”
“皇上待你們好,你們就不知道輕重了!看皇上年紀輕,性情隨和,就敢這個樣子,下次再讓我瞧見了,皇上不罰你們,我也饒不了你們。聽見了沒有?”
“聽見了。”玉子看著皇帝說:“奴才再也不敢了!”
“去!”慈安太后又說,“問問皇上,要吃點兒什麼,喝點兒什麼?”
“是!”玉子便走近一步,請個安說:“奴才請旨,皇上想吃點兒什麼吶,還是想喝點兒什麼?”
這樣子一吹一唱,往往會把皇帝弄得老大過意不去,恨不得拉著人家的手說:“沒有那麼了不得,你別把皇太后罵你的話,放在心上。”這時也是如此,很想給玉子一個笑臉看,但抹不下這張臉來,只是搖搖頭:“不要!”
“不吃什麼也好,快傳膳了。”玉子又問:“皇上打算在那兒用膳哪?”
這兩三年的慣例,除了初一、十五,多半由皇帝侍奉兩宮太后臨幸漱芳齋,聽戲侍膳以外,平常日子的晚膳,大致一天在長春宮,一天在翊坤宮。但在長春宮的時候要多些,這天有種種緣故,便更捨不得走了。
“在這兒吃。”皇帝說,“我要吃南邊的春筍。”
“哎唷,那還不知道有沒有了?”玉子略有疑難之色。
“浙江巡撫李瀚章,不是進得不少嗎?”慈安太后問。
“一共十簍。”玉子答道:“除了賞各位王爺以外,還剩下四簍,一面分了兩簍,倒有一大半是爛了的,奴才看樣子,禁不住再擱,做了筍脯了。”
“我就吃筍脯。”皇帝的脾氣變得非常好了,“只要是筍就行。”
慈安太后看著玉子笑了,而玉子卻不敢再笑。即令如此,皇帝也覺得不大對勁,便有些坐不住了。
“我去繞個彎兒再回來。”
“別走遠了。”慈安太后吩咐。
“不遠,”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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