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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不來,實實在在不敢再邀皇上的恩典。求皇上體念奴才的一點誠心,收回成命!”
小皇帝有些窮於應付了,極力思索,想起上諭上對大臣的任命,常用的一句話,隨即說了出來:“毋許固辭!”
“皇上已經吩咐了。”小李在旁幫腔,“你就謝恩吧!”
“皇上天高地厚之恩,奴才不知怎麼樣報答。”安德海說,“奴才感激天恩,實在不知怎麼說才好。”他故意裝出那訥訥然的忠厚樣子。
皇帝笑笑不響。安德海亦是心滿意足,抖擻精神,幫著去照料皇帝萬壽的慶典,儘可能把排場鋪展開來,搞得花團錦簇,十分熱鬧。
這是為了討皇帝的歡心,但也是迎合慈禧太后的心意。盛年孀居的太后,最怕的是月下花前,悄無人聲,那兜上心來的寂寞淒涼,無藥可治。唯一的辦法是別尋寄託,不讓這份寂寞淒涼的心情出現。安德海在她看來重要,就因為他總能想些花樣出來,為她打發閒處光陰。但是要熱鬧一番也不容易,第一要有個名目,免得外面說閒話;第二更要有那份閒情逸致——象歲尾年頭那樣,捻軍擾及西陵,直逼京畿,弄得食不甘味、夜不安枕,想熱鬧也熱鬧不起來。
這些日子不同了,西捻已越過滹沱河南竄,李鴻章由冀州移駐直、豫、魯三省樞紐的大名府,指揮郭松林、潘鼎新,以及改隸左宗棠的老湘軍劉松山,還有豫軍張曜、宋慶,以及善慶的蒙古馬隊,分路攔截追剿,打得極其起勁。不但京畿之圍已解,而且依慈禧太后這幾年天天看軍報的經驗,官軍只要不是以屯守為名,專駐一地,養得師老,能夠不怕辛苦,窮追猛打,收功的日子就不遠了!因此,以輕鬆的心情,借皇帝萬壽好好熱鬧幾天,在她可以彌補“這個年沒有過好”的遺憾,是非常需要的。
萬壽前後七天,七品以上的官員都可以穿蟒袍,稱為“花衣期”,當暖壽及正日在高宗養老的寧壽宮賜大臣入座聽戲之前,宮中已經熱鬧了兩天了。
二三
是三月二十那天,平日不容易喊得醒的皇帝,很早就起身了。這天仍舊要上書房,因為有好玩的花樣在後面,皇帝打起精神應付功課。到了九點多鐘告一段落,安德海到弘德殿來傳懿旨,說這天的功課就到此為止。於是皇帝進宮,伺奉兩宮太后,臨御漱芳齋傳膳聽戲。
近侍的太監和宮女,就在飯前先替皇帝拜壽,皇帝各有賞賜,每人一個荷包,裡面裝著一兩重的一個金錁子,唯有安德海與眾不同。
“小安子!”皇帝響亮地喊。
“喳!”安德海答得更響亮。
“你過來,我有賞。”
“喳!”安德海踩著恭敬中不失瀟灑的步伐,走到皇帝面前,撩袍往下一跪,那姿態就象演戲,十分邊式。
“你想要換換頂戴,行!我替你換。來,把他的帽子取下來!”
說到這一句,小李立刻上前去摘安德海的帽子。皇帝便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頂子來,除卻小李和皇帝自己,包括兩宮太后在內,都以為皇帝掏出來的,必是一個珊瑚紅頂子,誰知不是!
“小安子,賞你一個綠頂子!”皇帝大聲說道。
接著把手一揚,一顆用那個翡翠獅子的鎮紙改琢而成的頂子,綠得著實可愛。
“胡鬧!”慈禧太后大笑。
慈安太后也笑了。宮女、太監幾乎無不想笑,但此是何地?只准“主子”笑,不準“奴才”笑,否則便是“大不敬”。雖然情有可原,究屬禮所不許,所以一個個瞪著眼,鼓著嘴,滿臉脹得通紅,使盡吃奶的氣力要憋住自己的笑聲。那副樣子極其滑稽,惹得兩宮太后,越發笑個不止。
就象遇見緊張沉重的場面,皇帝會變得很笨拙那樣,在此輕鬆愉快的時候,皇帝特別顯得聰明,他大聲說道:“你們敞開來樂吧!逗得兩位皇太后笑一場,也是你們的孝心。笑!”
這一下就如皇恩大赦,頓時春雷乍破一般,爆發了震動殿廷的笑聲,有的捧腹而笑、有的彎著腰獎、有的閉上了眼睛笑、有的掩口而笑,奇形怪狀,變得以笑逗笑,越發沒個完結。
兩宮太后笑得腰痛,便有玉子、慶兒等人,趕來為“主子”捶背,一面捶,一面還是笑,連安德海自己也笑了。
他不能不笑,不但藉此掩飾窘態,而且也為了化戾氣為祥和。太監定製,四品就是“極品”,連想戴個三品明藍頂子都為法所不容,何況是紅頂子?如果嚴格追究,禍事不小。尤其是慈禧太后只笑著罵了皇帝一句“胡鬧”,看樣子是覺得他自取其辱,這個態度,更加可慮,自己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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