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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李少荃在那裡,他也辦得了。”
恭王揮一揮手,阻止他們有所爭執,等大家靜了下來,他用正式作了決定的語氣說:“我想,讓曾滌生以欽差大臣,駐紮鄂皖邊境,剿辦捻匪;李少荃暫署兩江,不必兼江蘇巡撫,那個缺……,”他微微冷笑了一下,“有人等了很久了。”
大家都明白,那是指吳棠,沒有一個人願意說破。
“你們看,這樣子辦,如何?”
李棠階和文祥不以為這是最好的辦法,但一時未有更佳的建議,就這沉默間,曹毓瑛說話了。
“這是正辦!”他說:“湘軍正在裁遣,淮軍代興,兩江交給李少荃,最妥當不過,此其一。湘軍劉銘傳、劉連捷,已派到湖北會剿,有曾滌生去坐鎮,指揮靈活,加上僧王的馬隊為奇兵,雙管齊下,形勢必可改觀,此其二。”
事情就這樣定局了。第二天面奏其事,恭王自覺如此排程,面面俱到,所以在御案前侃侃而談,意氣發舒,顯得相當得意。
慈禧太后與他的態度,正好相反,表面彷彿默許,心中不以為然。這三年來她把曾國藩的奏摺看得多了,字裡行間,另有一番認識。曾國藩這個人最謹慎,總記著“滿招損,謙受益”這句話,功名太盛,唯恐遭忌,金陵克復,推官文領銜會奏,就可以看出他的戒慎恐懼之心。目前又亟亟乎裁遣湘軍,為曾國荃奏請開缺回籍養病,處處顯出急流勇退的決心。然則讓他到安徽、湖北邊境去坐鎮,使得僧格林沁在面子上很難看,他肯嗎?他是不肯的。
再說僧格林沁,一向自視甚高,自以為他的威名所播,小丑會聞風而竄。現在派曾國藩去幫他的忙,就跟當初命令在常州的李鴻章領軍赴金陵會剿一樣,其中不獨關乎面子,也怕別人來分功勞。曾國荃所不願見的事,僧格林沁怎會願意?
這話她不願說破,說破了讓恭王學個乖——哼!她在心裡冷笑,恭王自以為本事大得很,讓他去碰兩個釘子,殺殺他的氣焰也好!而且,這對僧格林沁也是一種鞭策:就象當初詔令李鴻章會剿,曾國荃深感刺激一樣,會策勵將士格外用命。既然此舉於國家有益,那就越發不必多說了。
於是兩宮太后認可了恭王的建議,吳棠調署江蘇巡撫,算是慈禧太后意外的收穫。這道旨意連同左宗棠封爵的上諭,定在十月初十頒發,作為慈禧太后聖壽節的一項恩典。
十二
慈禧太后今年三十正壽,安德海早就在宮內各處發議論了,說她操勞國事,戡平大亂,皇上崇功報德,該顯一顯孝心,而況天下太平,正該好好熱鬧一下。慈禧太后本人也被說動了心,有意鋪張一番。但這樣的事,臣下無人奏請,自己就不便開口。當然,有“孝心”的人是有的,只是恭王口口聲聲要省儉,沒有人敢貿然提議。
因此,以國服雖除,文宗的山陵未曾奉安的理由,國家的大慶典,依然從簡。十月初十這一天,跟去年一樣,皇帝一早由御前大臣扈從著,到長春宮來請安,侍奉早膳。然後於辰正時分,臨御慈寧宮,由皇帝率領王公大臣,在慈寧門外,恭行三跪九叩的大禮。叩賀聖壽的儀典,就算告成了。
當然,宮內有小規模的慶賀節目,在粹芳齋接受福晉命婦的叩祝,接著開戲,皇帝親侍午膳。這一頓飯在戲臺前面吃了三個半時辰,從午前十點,到午後五點才罷。
福晉命婦磕頭辭出,兩宮太后命駕還宮。秋深日短,已到掌燈時分,慈禧太后累了一天,原想早些休息,但人聲一靜,一顆心倒反靜不下來了。
在粹芳齋是百鳥朝拱的鳳凰,回到寢宮便是臨流自憐的孤鸞。每到此刻,便是她把“太后”的尊銜,看得一文不值的時候!三年來養成的習慣,凡是遇到這樣的心境,她就必須找一件事來做——什麼事都好,只要使她能轉移心境。有個最簡單的方法,挑個平日看得不順眼的太監或宮女,隨便說個錯,把他們痛罵一陣,或者“傳杖”打一頓,借他人的哀啼,發自己的怨氣,最見效不過。
但這一天不行,大好的日子,不為別人,也得為自己忌諱。正在躊躇著,不知找個什麼消遣好的當兒,一眼望了出去,頓覺心中一喜。
是大公主來了!她今年十一歲,但發育得快,娉娉婷婷,快將脫卻稚氣,而說話行事,更不象十一歲的小姑娘。慈禧太后十分寵她,不但寵,甚至還有些忌憚她,因為她有時說的話,叫人駁不倒,辯不得,除掉依她,竟無第二個辦法。
於是慈禧太后自己迎了出去。大公主一見,從容不迫地立定,嫋嫋娜娜地蹲下身子去,請了個極漂亮的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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