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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她不作聲,慈安太后知道她心裡不舒服,怕自己的話說得過分了,倒覺得老大過意不去,於是笑了笑自己轉圜。
“我看先把那個孩子找來看一看再說吧!”
“是的。”慈禧太后在語氣中也作了讓步,“先找來看一看再說。”
不過,就這一句話,也不容易實現。阿克丹是個三等侍衛,不在乾清宮當差,就在乾寧宮當差,品級甚低,輕易到不了御前,如今忽然說要召見,會引起許多無謂的猜測。果真人才出眾,一見就能中選,倒也罷了,事或不成,留下個給人在背後取笑的話柄,對誰來說,都是件很不合適的事。
這一下,慈禧太后的一團高興,大打折扣,擱下此事,好久不見提起。託雲保“佇候好音”有如熱鍋上的螞蟻,等了半個月不見動靜,又來見醇王府探問訊息。
他倒也懂竅,輕易不肯開口。只是醇王年輕好面子,也沉不住氣,知道他的來意,心裡拴了個疙瘩,反倒自己先表示,就在這一兩天替他再去進言。
醇王福晉再度進宮回來,才知道了慈禧太后的想法。醇王踱來踱去思索了好一會,突然喜逐顏開地說道:“有了,有了!咱們請太后來玩兒一天,把阿克丹找來,就在這兒見太后,不就行了嗎?”
這一策很不壞!慈禧太后欣然接納,並且很坦率地指明,臨幸的那一天要聽戲,得把盧勝奎和劉趕三傳來伺候。
於是醇王府裡大大地忙了起來,一面裱糊房子,傳戲班,備筵席;一面定了日子,具摺奏請,並且親自通知近支王公和內務府,準備接駕扈從。
到了這一天清早,內務府、順天府、步軍統領衙門,紛紛派出官兵差役,在宣武門內清掃蹕道,驅遣閒人,展開警備,靜待兩宮太后和皇帝駕到。
這一天慈禧太后遣安德海到弘德殿傳懿旨,皇帝的功課減半,到了九點鐘左右,便已回到宮內。兩宮太后一早召見軍機,也只把特別緊要的政務問了問,匆匆退朝,重新更衣梳妝,準備妥當,等皇帝一到,立即吩咐起駕。
領侍衛內大臣、御前大臣、鑾儀衛和內務府的官員,一大清早就在伺候了。即使事先有旨,儀從特簡,依舊擺了一條長街,一共三乘明黃大轎,慈安太后帶著公主坐第一乘,慈禧太后帶著大公主坐第二乘,皇帝坐最後一乘。由西華門出宮,沿長安街迤邐而西,直到正在內城西南角上的太平湖。
前引大臣和侍衛,一撥一撥來到醇王府前下馬,等大轎剛入街口,諸王貝勒已經在站班伺候,都是皇帝的胞叔和嫡堂兄弟,由惇王領頭,然後是恭王、醇王、鐘王、孚王,再以下是宣宗的長孫載治、惇王的長子載漪、恭王的長子載澄、次子載瀅。頭兩乘大轎,將次到門,大家一起在紅氈條上跪下,這是接太后的駕,太后的大轎一過,惇王五弟兄隨即起身,扶著轎槓,一直進門。“載”字輩的小弟兄依舊跪著,等接了皇帝的駕,三乘大轎都到二廳停下,這裡才是諸王福晉接駕的地方。
廳上已經設下御座,但兩宮太后吩咐只行“家人之禮”,略敘一敘家常,慈安太后便向慈禧太后說道:“你快辦事吧!
等你來就開戲。“
這是預先說好了的,要辦的事就是召見阿克丹。為了不願張揚,只由慈禧太后一個人召見。醇王早就秉承懿旨預備好了,在西花廳設下一張御座,等御前侍衛用個銀盤,託上一支粉底綠頭籤來,她接在手裡,把寫在上面的阿克丹的履歷略看一看,說了一聲:“叫起!”
託雲保早就帶著兒子在等著了,但他本人不在召見之列,等“帶引見”的御前大臣伯彥訥謨祜走了來,還未開口,他先笑臉迎著,兜頭請了個安說:“爵爺!你多栽培。”說著又叫阿克丹行禮。
伯彥訥謨祜為人厚道謙虛,趕緊還了一揖,把阿克丹上下看了一轉,微笑著誇獎:“大侄兒一表人才。好極了,好極了!”
一聽這話,託雲保喜逐顏開,不住關照阿克丹:“好好兒的,別怕,別怕!”
越是叫他“別怕”,阿克丹越害怕,跟在伯彥訥謨祜後面,只覺得兩手捏汗,喉頭發乾。等到了西花廳,只見靜悄悄地,聲息不聞,及至侍衛一打簾子,才看出花翎寶石頂的一群王公,侍奉著一位雍容華貴,雙目炯炯的盛裝貴婦——太后原來這麼年輕!阿克丹似乎有些不能相信似的,動作便遲鈍了。
“行禮!”伯彥訥謨祜提醒他。
見太后的儀注,早在家裡演習了無數遍,但此時不知忘到那裡去了?阿克丹一直走到太后面前,才撲通一聲跪下。
照規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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