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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相當親密,使得徐桐既妒且羨,就越發沒有好臉嘴給王慶祺看了。
“稗官說部,雖小道亦有可觀焉!”皇帝有一天跟王慶祺說,“採風問俗,亦宜瀏覽。不知道有什麼好的沒有?”
“是!”王慶祺答道,“容臣到琉璃廠訪查回奏。”
“好!”皇帝又叮囑一句:“明天就要回話,有話你跟他們說好了。”他們是指小李及乾清宮的總管太監張得喜等人。
王慶祺名為“師傅”,其實已成佞臣,因而已無法保持翰林的清望,與皇帝左右的太監常有交往。當時體會得皇帝的意思,是覓幾部談風花雪月的小說,交給太監轉呈。於是便又到琉璃廠去溜了一趟,買了一部《花月痕》、一部《品花寶鑑》,等小李來討回話時,隨手帶了進去。
皇帝如獲至寶,當天就看到深夜,還不肯釋手。第二天起,得晚了,誤了“書房”,索性又看,看到七點鐘,才看奏摺,第一個就是文祥銷假請聖安的摺子,心裡便有些嘀咕,怕這天軍機見面時,他有一番令人不入耳的話要說。
正在發愣,小李用銀盤託進一根“綠頭籤”來,是內務府大臣明善請見。皇帝便問:“他有什麼事?”
“聽說是為雙鶴齋的工程。”
雙鶴齋限期一個月內修好,是皇帝在十天以前所下的手諭,明善為此有所奏請,不能不見,點點頭說:“叫他來吧!”
這一召見,使得皇帝大不痛快。明善奏報京內外報效園工的款子,一共才得十四萬八千兩,而雙鵝齋雖是小修,亦需二十萬兩銀子。因為限期趕修,特向戶部商量借款,那知戶部一口拒絕,有了“難處”,所以來面奏取旨。
“當初你們是怎麼說來的?”皇帝厲聲詰責,“如今左一個‘有難處’,右一個‘有難處’,教我怎麼辦?”
“不是奴才敢於推諉,實在是大家不肯同心協力,奴才幾個商量,總要皇上有一道切實的上諭,事情才會順利。”明善又說:“至於雙鶴齋的工程,奴才那怕傾家蕩產,也要上報鴻恩,趕在皇上萬壽之前先修出來。”
因為有後面這段輸誠效忠的話,皇帝的氣平了些,想了想說:“你先下去!等我看看再說。”
等明善退下,就到了御養心殿接見軍機的時刻。對文祥自然有一番慰問,文祥久病衰弱,說不動話,只說:“奴才有個摺子,請皇上鑑納。”
他的奏摺,當天下午就遞了進來,是文祥的親筆:“上年十月間,奴才在奉天恭讀邸抄,‘修理圓明園’諭旨,仰見我皇上奉養兩宮太后,曲盡孝思,無微不至。奴才雖知此舉工程浩大,難以有成,惟業經明降諭旨,自不容立時中止。而中外臣民皆以當茲時勢,不宜興此巨工,眾論譁然,至今未息。伏查御史德泰,前曾奏請加賦修理圓明園工程,當經恭親王及奴才等與內務府大臣會議後,於召對時蒙兩宮皇太后聖明洞鑑,以及加賦斷不可行,即捐輸亦萬難有濟,是以未經舉行。天下臣民,恭讀諭旨,莫不同聲稱頌;茲當皇上親政之初,忽有修理圓明園之舉,不獨中外輿論以為與當年諭旨,迥不相符,即奴才亦以為此事終難有成也!蓋用兵多年,各省款項支絀,現在被兵省分,善後事宜及西路巨餉,皆取給於捐輸抽釐,而厘捐兩項,已無不蒐括殆盡,園工需用浩繁,何從籌此鉅款?即使設法捐輸,所得亦必無幾,且恐徒傷國體而無濟於事也。”
讀到這裡,下面是兩句什麼話,不用看也就知道了。皇帝嘆口氣,把文祥的奏摺一丟,站起身來,往外走去,殿廷高敞,而在他的感覺中,沉悶得令人透不過氣來,幾乎不可片刻居了。
後院中月色溶溶,從梨花、玉蘭之間,流瀉在地,映出濃濃淡淡的一片暗陰,春夜的風味如酒,皇帝靜靜地領略了一番,忽然想到瑜嬪。正想開口,只聽交泰殿的大鐘響了起來,緩重寬宏的鐘聲,共是九下,宮門早已下鑰,而且召幸瑜嬪得要皇后鈐印,輾轉周折,過於費事,不由得意興闌珊,嘆口氣仍舊回到東暖閣。
“萬歲爺歇著吧!”小李這樣勸說。對於皇帝的百無聊賴的情狀,他自然看得很清楚,心裡也很難過,只是想不出可以為皇帝遣愁破悶的方法。
這一夜皇帝依然是看小說消磨長夜。文祥的奏摺,留中不批,明善的面奏,自然亦無下文。這樣等了兩天,才由太監口中傳出話去,要皇帝向軍機面諭,或者降旨明定由戶部設法撥款興修圓明園,是決不可能的事,因為皇帝已經很清楚,說了也無用,無非徒惹一場閒氣!
這對內務府來說,自是令人沮喪的訊息,然而事情並未絕望,京裡不行,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