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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二十一歲,倒有個七十多歲的父親,這話怎麼說?”
漏洞捉得太快了些,如說有個七十多歲的老孃,便難辯解,七十多歲的父親卻無足為奇,王樹汶原就能說會道,加以縣大老爺果然如劉學太所說的“好說話”,心裡不太畏懼,更能從容圓謊:“小的是小的父親的老來子。”
“你娘多大?”
“我娘今年整五十。”
“那還罷了。”馬翥停了一下,接上原來的話頭,“雖說飢寒起盜心,到底不可恕,你年紀輕輕,什麼事不可以做,為什麼要做強盜?”
“小的原在前任大老爺手裡補上了一個名字,有名無糧,是空的。”王樹汶又說,“小的不敢在本地作案。請大老爺開恩。”
“你作案自然不止一個人,同夥呢?是哪些人,從實招來。”
“一共五個人。”王樹汶隨意報了四個名字,連他自己是五個。
“這四個人住在哪裡?”
“小的不知道。”
“胡說!”馬翥拍著桌子呵斥,“你們同夥作案,怎麼會不知道他們住在哪裡?”
“大老爺,不是小的敢欺大老爺,實在因為這四個人,都是無家無業的混混,平時不是住在土地廟,就是在人家屋簷下蹲一夜。等小的被抓住,那四個人想來是聽見風聲,逃得乾乾淨淨了。”
聽這話,似乎有理,馬翥便喊:“張書辦!”
“有!”張書辦在公案旁邊打了個扦,站起身來等候問話。
“這個強盜同案的還有四名犯人,要抓到才是。”
“是!”張書辦先答應這一聲,顧住了馬翥的官威,然後才踏上兩步,低聲說道,“回大老爺的話,這是另外一案,與本案無關,書辦的意思,不必多事。”
“這就不對了!同是一案,怎麼說是另外一案?”
“大老爺明鑑,本縣辦的不是盜案,光州出的案子,沒有報到本縣,與本縣無干。”
“那麼,你說,我們辦的這件案子,叫什麼名堂?”
“本縣只不過奉上臺公事,指名逮捕胡體安,抓到胡體安,公事就可以交代了。”
第一部分柳堂死諫第57節冒名頂替(2 )
“啊,啊!”馬翥恍然大悟。這案情上是有些分別,光州出的搶案,並未向鎮平縣來報,實在不必越俎代庖去細問,上面叫抓胡體安,抓住胡體安往上送就是。不過,他又有疑問:“胡體安已供了這四個人,上面不是要著落在本縣逮捕歸案嗎?”
這一下,張書辦就不能再明說了,湊上去附著馬翥的耳朵說道:“大老爺,供詞好改的,這四個人居無定處,不在本縣,就與本縣無干。”
“對!”馬翥用極低的聲音問,“怎麼改法?”
“改為胡體安親供:路經某處,糾合不知名無賴四人,夥同行劫。”
“行嗎?”馬翥懷疑,“好像太滑頭了。”
“這種事很多,俗語說的‘見財起意’,就是這個樣。河南這幾年大旱,飢寒起盜心,不相識的連手‘打杆子’的案子,書辦那裡總有幾十件。”
“好,好!依你。”馬翥便不再多問了,擺一擺手說,“先押下去。回頭再問。”
王樹汶被押了下去,仍舊在班房裡坐,也仍舊由劉學太陪著,叫小徒弟到衙門前面照牆下的小吃攤上弄來一大碗牛肉泡饃供他點飢。雙手銬著,不便持箸,又替他開掉了手銬。
吃到一半,張書辦走了來,將劉學太喚出去,囑咐了幾句,他便回進來對王樹汶說:“兄弟,還要過一堂,畫供。那四個人,你只說是路上遇見的,談起來都是衣食不周,飢寒交迫,沒奈何結夥去搶人家。不知道人家的姓名,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這一來,罪名就會輕得多。”
聽說“罪名會輕得多”,王樹汶自然樂從。於是等他畫了供,打疊文卷,備文呈送南陽府。南陽府的刑幕跟毛師爺是拜把兄弟,自然照轉不誤。到了臬司衙門,卻沒有這樣順利了。臬幕是刑名老手,燈下細閱全卷,疑義甚多,一條一條都用箋紙簽註了,預備陳明“東翁”加以痛駁。
這是公事公辦的做法,私底下卻另有一套。天下幕友,浙江紹興人居多,通稱“紹興師爺”,尤其是刑名,精於律例以外,並有師承秘傳的心法,一案入手,先定宗旨,要救什麼人?所以紀曉嵐戲稱此輩為“四救先生”,四救中最重要的一救是:“救生不救死”。說起來是體上天好生之德,多積陰功為兒孫造福。其實,“救死”則無非昭雪冤抑,雖可揚名,不見得有實惠,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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