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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忠,三月長安忽飛雪;臣心完夙願,五更蕭寺尚吟詩。”在三月下旬,一天午後,京城裡忽然烈日下飄雪,雖然片時即止,但親眼目見的人很多,相詫以為必有奇冤,如傳奇中《斬竇娥》的故事。不久就傳出吳可讀尸諫的訊息,方知不是奇冤,而是奇節。眼前之事,卻只有黃貽楫提到,便覺可貴。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張佩綸忽然說道,“NFDA6 庵,來,來!有件事,趁今天大家都在這裡,拿它商量定局吧!”
於是在客座中找到張之洞、寶廷、黃體芳、鄧承修、何金壽、吳大NFDA7 、盛昱等人,商量仿明朝楊繼盛的例子,以宅為祠,將吳可讀在南橫街的住宅買下來,改建為祠堂。
“這是理所當然。”張之洞首先就起勁,“不獨南橫街,薊州是柳堂盡節之地,亦應該設法建祠。”
“建祠容易,上諭已有‘孤忠可憫’的字樣,出奏必能邀準。如今只須籌劃建祠的經費好了。我看……。”
“我看,”鄧承修搶著吳大NFDA7 的話說,“不必麻煩那班大老,我們自己設法湊吧!”
“對!”陳寶琛附和,“自己設法湊一湊,眾擎易舉,趁此刻就動手。”
“那得寫個小啟。”張之洞躍躍欲試地,“須得如椽巨筆。”
“哪裡還有巨筆?”鄧承修笑道,“香濤,就是你即席大筆一揮吧!”
“論下筆神速,自然是幼樵。不過將來吳祠落成,還有奉煩之處。此刻就我來效勞吧!”
於是張之洞找了處僻靜的地方,埋頭構思,仿六朝小品,寫成一篇緣起,當時便買了本“緣簿”,寫上緣起,即席捐募。
“開緣簿”的第一個,須是名位相當,最好請一位“中堂”,但也有人認為官氣不必太濃。正好李鴻藻來吊,他是清流的領袖,並請他登高一呼。
李鴻藻先不作聲,等把大家的意思都弄明白了,他才提出他的看法:“此事須有個算計。柳堂的千秋大事,自然要緊,不過遺屬的生計亦不能不顧。不知道奠儀收得怎麼樣?”
“收了有三千餘金。”陳寶琛答道,“恭、醇兩邸,都是二百兩。”
李鴻藻點點頭,表示安慰:“建祠之事,不豐不儉,宜乎酌中。人之慕義,誰不如我,所以捐募不該挑人,不能說誰的捐款要,誰的捐款就不要!這種義舉,要量力而行,主其事者,應該體諒他人。柳堂為人誠篤,跟他交誼相厚的甚多,論情,自然越多盡心力越好,但是論事實,只怕力有未逮的居多,要先勸在前面,不必勉強,反令泉下有知的受者不安。”
這話就是指眼前的一班清流而言的,除卻盛昱是天潢貴胄,張之洞一任四川學政,頗有所獲以外,其餘為了維持名翰林的排場,文酒之宴,捉襟見肘的居多,所以聽了他的話,口雖不言,心中無不感動,覺得他真能知人甘苦。
“至於我,當然力贊其成,不過我是在籍守制的人,未便領頭髮起。這開簿面的人,還得另外斟酌。”
“那麼,老師的意思呢?”張佩綸問。
“我看,寶中堂最合適。”
寶NFDA1 是大學士,又管著吏部,是吳可讀的堂官,請他來率先倡導,確是最適當的人選。同時,李鴻藻又主張由盛昱跟寶NFDA1 去接頭這件事,這也是很妥帖的安排。在座的人,無不心服,覺得他到底不愧老成謀國的宰輔,就是料理這樣一件小事,亦是情理周至,有條不紊。
於是深談細節,有了成議,將吳可讀的長子吳之桓找了來,細告究竟。當初吳可讀怕建言獲咎,罪及妻孥,所以付子的遺書,一再叮囑“速速起程出京,速速起程回家”,以下又連寫了六個“速”字,如見張獻忠的“七殺碑”,令人觸目驚心。誰知女主當陽,亦復有道,不但未曾獲罪,而且得蒙賜卹。這天看到弔喪的盛況,奠儀的豐厚,已是感激涕零,如今聽說還要為老父立祠,留名千古,越發激動不已,趴下地來,“砰、砰”磕著響頭,接著涕泗滂沱,號啕不止。
就在吳可讀神主入祠,舉行祭典的那天,賀壽慈卻以七十高齡,而不得不冒著溽暑,舉家出京。
這次是寶廷的一個奏摺化作了“逐客令”。六月初七,上諭以賀壽慈補為左副都御史——降三級呼叫的處署,寶廷立即上奏摺抗爭,筆鋒初起,便挾風雷:“夫朝廷用人,每曰‘自有權衡’,權取其公,衡取其平,不公不平,何權衡之有?”接下來便攻擊恭王以次的軍機大臣。
第一部分柳堂死諫第10節表揚孤忠(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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