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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無不敬大師之意。”
“成例不足憑!而且那是班禪自貶身分!”
他說得這話,羅西木桑自然知道。在順治、康熙、雍正三朝無論達賴或班禪見駕皆不行跪拜之禮,直到乾隆年間,有一次班禪在熱河行宮覲見,自請依臣子之禮,從此就成了例規。
“大師的話,竊所不喻。”羅西木桑答說:“達賴、班禪世為師弟,原為一體。再說兩大師化身轉世,所以今天弟子所見的大師,就是乾嘉以來的各位大師,何以從前可循例行事,而此刻不能?”
這話駁得很厲害,達賴顧而言他的說:“你提起乾隆年間的話,我倒要問你,乾隆御製《喇嘛說》你讀過沒有?”
“在理藩供職,自然讀過。”
“那麼,你倒說,高宗怎麼解釋喇嘛?”
羅西木桑想了一下,朗然念道:“予細思其義,蓋西番話謂‘上’曰‘喇’,謂‘無’曰‘嘛’,‘喇嘛’者謂‘無上……。’”
“慢著!”達賴截斷他的話說,“既謂之‘無上’,豈能屈膝於人?”
“御製的文章中還有句話,”羅西木桑從容地說:“‘即漢話稱僧為上人之意。’無上是如此講法,請大師不可誤解!’
不但話不投機,而且措詞不甚客氣了,隨行的噶布倫趕緊扯開,“改天再議吧!”他說,“好在為時尚早。”
禮制未定即不能覲見。其實,就定了也還得等待,因為兩宮違和,除軍機及必須召見的大臣以外,一切儀制上繁文縟節,以及必得有精神來應付的朝覲,概行停止。
一○二
皇帝過去只是體力不充,疲憊得無法支援,九月初八那天跟軍機見面時,竟至垂首御案了。
這大概是從清朝開國以來,君臣晤對之際從未有過的事。在短暫的沉默之後,慈禧太后說道:“皇帝病得久了,越來越重,你們看可有名醫,不妨保薦。”
於是慶王奕劻回奏:“奴才六十九歲那年大病,是袁世凱保薦西醫屈庭桂來看好的。”
“喔!”慈禧太后問道:“這個人怎麼樣?”
這當然應該由袁世凱答覆:“屈庭桂在北洋多年,歷任醫官、院長,臣全家都請他看病。以前北洋大臣李鴻章有病,也是請他看。”
“你們知道這個姓屈的嗎?”慈禧太后問其餘四個軍機。
醇王載灃不知其人,未曾說話;鹿傳霖重聽愈甚,根本不知問的什麼;張之洞與世續的答覆是一樣的,本人並未請教過屈庭桂,只知家人患病,曾請他診視。
“中西醫是一樣的,只要治得好病就得了。”慈禧太后作了決定:“既然大家保薦這個姓屈的,可以請他來看看。”
“是!”奕劻答說:“請皇太后定日子,那一天請脈。”
慈禧太后算了一下答說:“十三或者十四吧!”
當天中午,袁世凱的侍從醫官,也是屈庭桂的學生王仲芹,便用電話將此訊息,密告老師。屈庭桂大吃一驚,想起他家鄉廣東有一句俗語:“有抄家,無誥封。”正想託詞辭謝,直隸總督楊士驤派材官持著名片來請了。
屈庭桂兼長北洋衛生局,長官有命,不敢不赴,楊士驤一見他便說:“連著接到慶王、袁宮保的電話,請你趕緊進京。”
“請示大人,是不是進宮看病?”
“原來你已知道了。”楊士驤笑道:“你趕緊去吧!這下成了御醫,將來請教你的人更多了。”
“大人……。”
屈庭桂剛哭喪著臉喊得一聲,楊士驤便揮手打斷了他的話,“你怕什麼?”他說:“你替慶王看好過一場大病,他還能害你嗎?”
聽得這話,屈庭桂方始釋然,第二天摒擋進京,一下了火車便去見奕劻。
“你是軍機大臣共同保薦,不能不去,你只要用心診治,保你無事。”奕劻又說:“皇上的病,到底有沒有危險,你看了之後先老實跟我說,我好密奏太后。”
“是!”屈庭桂答說:“不過回王爺的話,西醫看病,跟中醫不同。象明朝那樣,隔著帳子替后妃看病,手腕子上吊根紅絲線,說是憑這樣子就可以診脈,西醫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奕劻笑了,“我請你看過,我知道你們西醫的規矩,我先跟太后回一回。”他又說:“不過,有些話,你最好別當著太后說。”
“我知道,不能當著太后說,說皇上肝裡有病。”
“對了,不過我告訴你,你可不能說皇上腎虧。”
“西醫並無這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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