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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自親貴用事,官制大改,多少年來循資漸進的成規,已在無形中失墜。為求倖進躐等,苞苴奔兢之風大熾。會賢堂既是張府庖人掌櫃,張之洞的文酒之會自然假座於此,然則仰望“南皮相國”的顏色,想借機接近,或者打聽官場的行情,會賢堂就是一道方便之門了。
袁世凱心想,既然來了,不肯稍稍迂道一顧近在咫尺的會賢堂去一會張之洞,足見來意不誠,比不來更失禮,因而繞道北岸。只見會賢堂前,車馬紛紛,其門如市。不過等袁世凱的大轎一到,圍在一起閒談聚賭的轎班車伕,自然都斂跡了。
傳報入內,張之洞少不得離座相迎。略事寒暄,主人引見了一批他從武昌帶來的幕僚,袁世凱認識的只有一個號稱“龍陽才子”的易順鼎。
其時,張之洞已經罷飯,聚客茗飲,亦將散場,只為袁世凱專程來訪,不得不強睜倦眼陪著說話。見此光景,袁世凱覺得有些話不便出口,更無法深談,只說:“慶王特為致意,請中堂務必明天就接事。有好些緊要條陳,可否要取決於中堂。”
其實奕劻並未託他傳話,也沒有什麼非張之洞不能定奪的條陳在軍機處,他此來只是勸張之洞別鬧脾氣,所以用這樣的說法敦促。
張之洞亦是愛受恭敬的人,聽袁世凱這麼一說,就有閒氣,亦可消釋,拱拱手說:“是了!明天我到內閣接了任,隨即入樞。”
“恭候大駕!”袁世凱站起身來又問:“有沒有什麼可以為中堂效勞之處?”
“言重,言重!”張之洞說:“來日方長,仰仗之處正多,眼前還不必麻煩老兄。”
※ ※ ※
張之洞入樞的第三天,接到兩江總督端方的一通密電,說是署理江蘇巡撫陳啟泰“嗜好甚深,不堪封疆重任”,力保湖北藩司李岷琛繼任蘇撫,並建議以湖北臬司梁鼎芬,調補藩司。
“午橋主張,我無意見,請列公合議!”張之洞將端方的電報,請同僚傳觀。
這天奕劻沒有到班,傳觀由載灃開始。他跟鹿傳霖都沒有話,傳到袁世凱手裡,一看便知此事的來龍去脈了。
原來江蘇巡撫陳夔龍調任川督,朝命本以浙江巡撫張曾揚調任江蘇。而張曾揚由於處理“鑑湖女俠”秋瑾一案,處置過於嚴峻,江浙兩省計程車紳,大為不滿,所以對他的新命,紛紛表示反對。江蘇士紳甚至公然表示拒絕他到任。
其時陳夔龍已經奉準給假三月,回籍省墓,更有件大事是要趕在十月初十慈禧太后萬壽以前到京。如今張曾揚不能到任,他便不能交卸,豈不誤了行程?因而電請以江蘇藩司陳啟泰署理巡撫,以便剋期交代,進京祝蝦。
這是必定會邀準的事,也是陳夔龍分內可以作主的事。江蘇向來有兩藩司,江寧藩司隸屬總督,江蘇藩司則歸巡撫管轄,而端方卻認為陳夔龍作此決定,應該先要徵得他的同意。居然不經知照,徑自出奏,深為不悅。但以無從與陳夔龍作梗,便遷怒到陳啟泰頭上了。
這些情形,袁世凱已有所聞,如今看到端方的電報,立刻便知道他的用意。只是要跟陳啟泰為難,而非薦賢。李岷琛是張之洞的舊部,梁鼎芬更是武昌抱冰堂上的紅人,如此迎合,自然會得張之洞的支援,借李以逐陳。
袁世凱一向輕視他這個拜把弟兄,心裡在想:端老四這下又失策了!只為報沒來由的睚眥之怨,平白地長他人的志氣,江蘇巡撫落在張之洞舊部手裡,是以增他的聲勢,相對地便是減了自己的威風。如何見不及此。
於是,袁世凱笑笑說道:“伯平是不是抽大煙,還在疑似之間。至於少東的痼疾甚深,是我在天津親眼得見的,莫非午橋竟不知道?”
這一說,張之洞無法再為李岷琛撐腰,只問:“慰庭,那麼你看,怎麼復他?”
“朝廷已有電旨,準伯平署理蘇撫,不能隨便收回成命。至於蘇撫應該派誰,不妨等筱石到京以後,當面問一問他,究竟伯平的精神如何?能不能勝任?再請旨辦理。”
“好!就這樣辦。”
※ ※ ※
陳夔龍到京不久,陳啟泰便實授了江蘇巡撫。因為此人的精力,並不如端方所說,而操守能力,又足勝封疆之任,沒有理由不讓他真除。
陳啟泰是翰林出身,當過多年御史,以他的清廉耿直,當然看不慣端方與蔡乃煌的所作所為。端方是總督,陳啟泰無奈其何,上海蔡乃煌,在管轄之下,就不肯輕饒了。到任甄別部屬,將蔡乃煌加了極壞的考語。
這一來,張之洞就不客氣了,作主將蔡乃煌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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