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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末,你們去預備!”慈禧太后問李蓮英,“今兒個,皇帝要幹些什麼?”
“除了召見四位‘新貴’,還得駕臨中和殿‘閱祝版’。”
“這會兒,皇帝在那兒?”
“多半還在景仁宮。”李蓮英答說,“奴才馬上派人去打聽。”
一聽景仁宮,慈禧太后便不自覺地怒氣上衝,“不用打聽了!”她說,“咱們就去吧!”
榮祿不能確知慈禧太后到了景仁宮,跟皇帝見了面,彼此會說些什麼?不過,皇帝作何表示,可以不管,如今頂要緊的是,須決定慈禧太后在何處召見軍機?
這樣想著,便陳奏請旨,慈禧太后並無意見,反問一句:“你們看呢?”
“奴才的意思,請老佛爺在西苑辦事。”
“也好!你們把楊崇伊的摺子帶去。”慈禧太后隨即又吩咐李蓮英:“回頭咱們就由景仁宮,一直到西苑。”
“喳!”李蓮英答應著,向榮祿使個眼色。
這是暗示他可以“跪安”了。於是榮祿又拿肘彎碰一碰慶王,兩人磕頭跪安,辭出殿去,轉到隆宗門內,離軍機處不遠的內務府朝房,派人先將崇禮找了來接頭。
“已經通知過了。”崇禮低聲說道:“剛中堂說,他盼這一天很久了!要怎麼預備,最好趕快通知他。”
“仲華,我看,這會兒就把剛子良請了來談一談吧?”
榮祿考慮了一下,搖搖頭,“這會兒還不必。”接著又轉臉對崇禮說:“受之,勞你駕,悄悄兒把錢子密給找來。”
“好!我自己去說。”
子密是錢應溥的別號,浙江嘉興人,軍機章京出身。同治年間為曾國藩奏調出京,在他幕府中專司章奏,曾國藩歿於兩江總督任上,錢應溥復回軍機,由章京而“達拉密”——軍機章京領班,由達拉密而超擢為軍機大臣,為人明敏通達,筆下更是來得。榮祿覺得這件大事,必須透過軍機,而軍機大臣中,只有跟錢應溥商量才有用。
慶王比較持重,認為應該告知剛子良,就是剛毅。此人籍隸鑲藍旗,在刑部當司員時,因為熟於律例,勇於任事,頗得當時的尚書翁同龢的賞識,外放為潮嘉惠道,升監司,當巡撫,所至有聲,算是封疆大吏中的佼佼者。光緒十五年皇帝親政以後,翁同龢以師傅之尊與親,得君獨專,頗為弄權。光緒二十年甲午之戰,大東溝一戰,海軍大敗。朝局一變,恭王復起,翁同龢、李鴻藻再入軍機,剛毅亦由於翁同龢的密保,由廣東巡撫內召,以禮部侍郎而在軍機大臣上行走。在仕途中,這一步可是跨得大了!照道理說,應該感激翁同龢才是,然而不然!
翁同龢倒是絕非喜歡擺架子的人,亦很少疾言厲色。但以剛毅既是舊屬,又有新恩,言語詞色之間,當然比較率直。
剛毅沒有讀過多少書,愛掉文而常唸白字,提到大舜稱為“大舜王”,只是識者搖頭,將臯陶的陶,讀如陶器的陶,也還不覺刺耳,可是以當國執政的樞臣,“茶”毒生靈,草“管”人命,琅琅上口,這種笑話,可就傷害到政府的威嚴了 因而有一次,翁同龢忍不住當面糾正,剛毅面紅過耳,唯唯稱是,但心裡引為大恨,一直想找個機會報復。
到了這年春天,翁同龢因為贊助皇帝維新,又與為慈禧太后及舊黨深惡痛絕的康有為扯上關係,所以為跟翁同龢有宿怨的榮祿所排擠,落得個“革職永不敘用,驅逐回籍,交地方官嚴加管束”的淒涼下場。而在榮祿下此殺手之時,剛毅在暗中頗盡了些力量。而榮祿並不感激,反覺此人刻薄無義,存著戒心。同時,他亦很不滿剛毅剛愎自用、橫行霸道的作風,覺得新舊之爭搞得如此勢如水火,以致太后與皇帝母子之間,竟如仇敵,剛毅在其間推波助瀾,要負很大的責任。所以這件大事,不願與他商議。
慶王見他態度堅決,便不肯多說,等錢應溥到了內務府朝房,亦仍舊讓榮祿去跟他細談。
※ ※※
就在這時候,慈禧太后已帶著大總管李蓮英、二總管崔玉貴,以及大批的太監、宮女,由寧壽宮出蹈和門,進蒼震門到了“西六宮”之一的景仁宮。
景仁宮是珍妃的寢宮,亦是皇帝經常臨幸之地。珍妃得報,心知慈禧太后的來意不善,深怕錯了禮數,又遭譴責,趕緊出宮跪接。慈禧太后卻理都不理,讓李蓮英攙扶著,上階入室,往正中所設的寶座上一坐,隨即喊道:
“崔玉貴!”
“喳!”崔玉貴的嗓子,雌音特重,加以高聲應答,亢直尖厲,入耳令人心悸。跟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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