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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太手裡的戒尺一頓,林六和林七一陣風地捲了進來,林六巧笑嫣然地抱住了林老太的胳膊,軟語相求:“祖母,四姐已經認錯了,她也不是有意的,她就是憨直了點,您就饒了她這一遭吧?”眼角得意地瞟過地上狼狽不堪的林五,微微笑道:“五姐姐再有不是也該知錯了,天寒地凍的,凍壞了身子始終不好,我不怨她,您也饒了她罷。”
林老太看向林六的目光明顯柔和了許多:“去別給我添亂,仔細別把皮給擦破了,留下疤痕可難看。”又叫一旁低眉垂眼幾乎沒有任何存在感的青梨:“去後頭去拿瓶玉肌膏來給六姑娘用。”
想那玉肌膏,都是從京城裡來的,途經萬里,貴也不必說,真正有價無市,老太太身邊也不過兩三瓶,祛疤那是再好不過。今日老太太賞一瓶給只不過是紅了皮兒的林六,其中的褒獎之意再明白不過。
林五的眼裡立時露出掩蓋不住的嫉恨來,摸著被老太太打得紅腫的臉,又“嚶嚶”哭了起來,周氏也暗自咬緊了牙關。林六開心萬分,撒嬌道:“祖母呀,真的沒怎麼啦,就是紅了紅皮兒,不如給五姐搽臉罷。您老人家快別生氣了,讓四姐和五姐都起來吧。”
林七不失時機地奪了林老太手裡的戒尺,輕輕替她揉手:“我的好祖母誒,您手疼不疼?”
林老太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起來:“兩個活寶,被你們祖父關這兩個月真是懂事了,看來那女誡沒白抄。”
林六歪倒在她懷裡,笑道:“祖母您終於笑了。”
祖孫三人頓時其樂融融。經過精心謀劃,雙胞胎終於又成功地奪回了林老太面前的第一把交椅。
林謹容冷眼旁觀,選了一個她認為最合適的機會,輕聲道:“祖母,就讓孫女跟著母親去鄉下莊子裡去罷。一則可以伺奉母親盡孝道,讓母親早日養好身子歸家伺奉祖母;二則可以面壁思過,修身養性,以後再不至於出現今日這樣給林家丟臉的事情。還請祖母應允。”
林老太收了臉上的笑容,轉過頭來看著林謹容。
她自也知道陶氏將去鄉下養病的事,很難形容她是一個什麼心情。又覺著陶氏這樣陰鬱暴躁的脾氣難纏,總養不好病也不是回事;又怕陶氏病著大冬天的去了鄉下,會被平洲城裡其他人家詬病,說她們虐待兒媳。可是林老太爺已經允了,陶家也沒說什麼,她自不會再跳出來表示反對。
陶氏病得不輕,這一去,少則幾個月,多則半年以上,鄉下寂寞冷清,林謹容這一去,相當於長時間的禁足。待到歸來,今日闖出來的才名只怕也被人給忘得差不多了。早前她還懷疑林謹容今日故意大出風頭是別有居心,隱隱還有幾分不喜之意,此時見林謹容主動提出願意跟了陶氏去鄉下,不由又打消了那想法,正色道:“你真的想好了?這一去,並不是十天半月就能回來的。”
林謹容坦然道:“想好了。少則幾月,多則年餘,總是要母親養好病才會回來的。”
林老太一雙老眼緩緩掃過屋子裡的其他幾個人,但見林五已然收了戚色,正不錯眼地看著林謹容,眼裡滿含期待,林六一臉的惋惜狀,林七一臉的無趣狀,周氏垂著眼,把所有情緒都掩藏得乾乾淨淨。這家不好當,人口眾多,操不完的心。林老太不由微微嘆了口氣:“那就這樣定了罷,你回去就呆在屋裡收拾東西,少出來走動。你記好了,有才無行會被唾沫淹死,才行兼備才是正途。”
“是,孫女兒謹遵祖母教誨。”林謹容低頭行禮告退。雖然又一次被禁足,但轉身走出安樂居的那一刻,她卻覺著自己彷彿是踩上了雲朵一樣,已然飄在了半空中。這下子,林五和林六要怎麼鬥,大房和三房要怎麼鬥,都和她們三房沒有任何關係了。兩條狗搶一泡屎,幹他什麼事?
林謹音翹首以待,見林謹容唇角微翹,顯見心情不錯,不由暗自詫異老太太竟就這麼放過了她。待聽明事情經過,心疼地拿了林謹容的手看,怨責道:“你怎地這麼不小心?說來,你還是年幼不知輕重,拿捏不住分寸。”她只當林謹容分茶是不會看頭勢,而非有意為之。
林謹容不在意地揉揉手心,笑道:“莫要同母親說我捱了打的事情。你只和她說五妹被訓斥懲罰,信兒大概也留不得了,她就高興了。”
林謹音微微皺了眉頭:“真是信兒?五丫頭也太膽大妄為了些不但害自家姐妹,還害了下頭的人,她怎麼做得出來”
林謹容低聲道:“是不是都不要緊,承不承認也不要緊,關鍵是看祖母信什麼。”很多時候真相併不是真相,眼前的勝負未必就是一生的勝負。她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