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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謹容垂眼看著自家小鹿皮靴子上的那個腳印,面無表情地道:“她的變化是挺大的。比陸雲表妹還恨我,我都不知道哪裡得罪了她,說那些難聽的話。”
“看看她逼迫你的樣子……嘖,真是丟盡了林家姑娘的臉,好似林家姑娘就比陸家矮了一截似的。對待她這樣的小人,你就該比她還兇她才會怕你。”林六不屑地彎了彎唇角:“你別怕,今日的事情經過我會和祖母說的。她是沒捱過罰,所以不知家族一體,但今日以後,她就該知道了。”
林謹容一言不發。誰的話她都不信。她只從今日的事情中看出一件事來,三房要重點推出的是明顯聰明許多的林六,林七隻是個輔助的;她們早前也要防著她,但自從她分茶勝出徹底得罪了林玉珍後,她就成了三房拉攏來一起對付林五的工具。至於嗎?林家的女兒是不是除了陸緘可嫁,就再也嫁不出去了?
卻又聽林七輕輕嘆了一聲:“我早前和母親去了姑母的房中,姑母房裡的陳設我好多都沒見過,嶄新的鋪翠銷金料子整整兩大箱,手都插不下去。還有陸雲今兒穿的那條灑金榴花裙,聽說是京中最流行的款式,要值兩萬錢。我也想要。”
林六瞅了她一眼,輕啐道:“眼皮子淺。”
林謹容撫了撫額頭,陸老太爺善於經營積下萬貫家私;陸建新在外為官多年,油水撈足;林玉珍嫁妝豐厚,管理陸緘極嚴格,丫頭不能輕易近身;陸緘是長房唯一的子嗣,漂亮有才,看似前途無量;陸雲年齡差不多,嫁出去就沒啥影響。這麼好的婚事,大伯父、大伯母、二伯父、二伯母果然都應該全力以赴地為自家的女兒謀算。
但假如他們知道,有朝一日,陸家的萬貫家私會全數打了水漂,甚至動起了女人們嫁妝的念頭,他們還會不會如此趨之如騖?
林謹容歪靠在車壁上,看著沉厚的夾棉青錦車簾子閉著眼睛輕輕翹起了唇角。
馬車停下,林謹容扶著荔枝的手下車,正好看到林五扶著信兒的手,冷笑著,威脅地朝她看了過來,似乎是在說,你等著瞧,有你好看。
林謹容面無表情地與文氏、林六、林七道了別,徑自去探望陶氏,準備迎接下一場戰鬥。
林六下了馬車,皺眉看著遠去的林五,崔嬤嬤上前扶定了她,悄聲道:“姑娘放心,這次保叫她逃不過。”
陶氏的屋子裡靜悄悄的,林謹容輕輕打起簾子往裡看去。但見林謹音摟了林慎之坐在榻上讀書,火氣把姐弟二人的臉頰烤得粉生生的,聽見聲響,二人同時抬起頭來看著她笑,榻邊火籠上烤著的兩隻金燦燦的橘子散發出淡淡的橘香味,衝散了屋子裡濃濃的中藥味。
靜謐美好。這是她的家。她的親人所在的地方。
林謹容心裡身上緊繃著的那根弦突然鬆了下來,輕輕解了披風,挨著二人坐了,低聲道:“母親怎樣了?”
林謹音指指屋裡,低聲笑道:“和舅舅說了大半日的話,心緒好了許多,又吃了水老先生的藥,睡著了。”
“這樣就好。”林謹容摸摸林慎之的頭:“今日怎地沒和祖父一起讀書習字?”
林慎之得意地笑道:“我最近很乖,進步很大,祖父跟了老友出去賞雪,放我半日假。”
“舅舅和大表哥想必是去吳家了罷?”得到林謹音肯定的回答後,林謹容微微垂了頭,低聲道:“我有一件事要和姐姐說,姐姐聽了不要急,也不要大聲嚷嚷。”
林謹音猶如驚弓之鳥,呼地坐直了,睜大了眼睛看著林謹容:“怎麼了?是不是她們又欺負你了?”
林謹容搖頭:“不是,我無意之中犯了錯,得罪了姑母和雲表妹,五妹也恨上了我。”遂掩去她自己暗自操作的一段,只把表面上的經過說給林謹音聽了。
“五妹實在太過分了,真是沒有想到她會是這樣的人,果然關鍵時刻才見人心。”林謹音聽得臉色忽白忽青的,愣怔了許久,方啞著聲音道:“你既不是故意的,也怪不得你。只是……”只是林謹容破壞了陸雲的暖爐會,又有林五攛掇,老太太想必不會輕易放過此事。
“還有六妹被燙傷呢……”林謹容假裝沮喪地輕輕嘆了口氣:“我想過了,事情已然發生,無論如何都不及挽回。祖母要怎麼罰我我都認了,大不了再禁足。”
林謹音將整個事情仔細思索一遍,揉了揉額頭:“這樣也要,等下你服個軟,別犟著。”
林慎之聽了個囫圇,眨巴著眼睛道:“怎麼了?四姐姐你分茶、吹壎都贏了,很有出息,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