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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必見得輸了。可林謹容已經認輸,吳襄又是個好強的,陶氏便順水推舟:“各有所長。”
吳襄早前還有幾分緊張和不確定,聽到林謹容坦承輸了,笑容一下子綻放開來,也就大方得多,侃侃而談:“其實我不如四妹妹技藝諳熟,但四妹妹心緒不如我,吹壎的人反被壎給困住了……如此年紀不該作此悲音,四妹妹還是該放開心胸才是。”
林謹容垂首行禮稱謝,陶氏卻不由一怔,她早前並不曾意識到這個問題,此刻方才覺得心裡有些不是滋味,當下狠狠誇讚了吳襄幾句,叫人點茶來吃。
吳襄吃了一盞茶就起身告辭而去,不多時,林三老爺也叫自己全身的骨頭都給顛散了,自顧自地跑去睡了。陶氏方皺了眉頭道:“囡囡,你今日奏的這曲子不適合小姑娘,聽著太過悲切冷清了些,特別是後頭。”
兩杯熱茶下肚,林謹容已經從低落的情緒中恢復過來,輕聲笑道:“我只是想著應景,隨手拿來而已,娘要是不喜歡,下次不奏就是了。”
去年秋天她剛重生,心境正是最悲涼的時候,奏出的曲子不知比這個更嗚咽幾倍,乃至於林老太太都受不了,不得不答應放她去和吳氏告別。彼時陶氏並沒什麼感覺,今日吳襄偶然一句話才令陶氏關注起這個問題來,是陶氏平日裡不愛兒女麼?不是,陶氏已經竭盡了全力,只是人太容易被困在自己的情緒中,滿眼滿心都只看到自己的不如意和付出,只能看到悲傷和憤怒,於是錯過了快樂和機會。
陶氏並不知女兒心中所想,順著話頭道:“吳襄雖然狂傲,但他的話也有些道理,心胸要放開一些,莫要因為我和你父親的緣故就以為有些事情不好……”她不擅長和女兒就這方面的事情作更深層次的交談,非嗯凡嗯論啊壇啊地帶過,自嘲一笑:“其實是我不會過日子,你別和我學。你有主見是好事,但該柔順的時候還是要柔順。”
林謹容認真道:“母親放心,不拘何種境地,我都會好好過日子的。”不管當年她是不是也犯了和陶氏同樣的錯誤,她此生不會再犯。她會把目光放得更長遠,人生應該有更廣闊的天地,而不是隻侷限於她眼前這一畝二分地。
天邊剛露出一絲魚肚白,眾人就已經起身,燒火造飯,餵馬套車。陶氏在一旁指揮人做事,林謹容領了荔枝擺放飯桌,吳襄進來在離她約有三步遠的地方站定了,朝她行禮問早,低聲笑道:“四妹妹,去年冬天,還未和你比試之前,陸緘就曾斷言我一定會輸給你,說我在心境上就已經差了一大截。我當時沒意識到,後來才明白過來。”
“然後呢?”林謹容微微一笑,靜待下文。
“我從小到大一帆風順,不曾受過任何委屈,唯一受過的一次懲罰就是偷了祖父埋在地下幾十年的酒來喝,捱了父親兩戒尺,祖父幾聲斥罵,那還是罪有應得,可我還是覺得委屈得不得了,賭氣發誓從此不會再喝酒。”吳襄說到此處,抬眼看著林謹容,微顯細長的眼睛裡全是善意和同情:“四妹妹,我祖父常和我說,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我雖沒嘗過其中的滋味,卻覺得你該放開胸懷才是。長輩們不會喜歡你那樣的壎聲,沒事兒多笑笑,多陪他們說說話,他們才會喜歡。”
林謹容認真地看著面前的少年。晨光裡,少年依舊細白瘦高,唇邊已經有了一圈淡青色的茸毛,儘管竭力擺出一副敦敦教誨的老成樣,眼角眉梢卻全是青澀。這個人,一直過著的是她渴望卻從來沒有得到的生活,靠近他,靠近他……靠近他,也許就能過上那種生活……在吳襄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的時候,林謹容終於收回了目光,低聲道:“其實現在比從前好過了許多,不然此番也去不得清州。吳二哥,謝謝你,從來沒有人勸過我這些,昨日我輸得心服口服,受益匪淺。”
她的笑容太過真誠燦爛,語氣太過誠懇認真,吳襄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掩飾地摸了摸耳朵,眼神飄向別處:“那個,其實你人不錯,從前我覺得你太過柔弱呆傻了些,後來輸給你了就突然覺得你家那樣的情形,你真不容易。”聽得懂他壎聲中的意思,坦然接受他的好意,敢於認輸,半點女孩子輸不得的嬌態和各種酸態都沒有,真的很好。
林謹容看到吳襄不好意思,心情莫名地就有幾分愉悅,試探著道:“聽我七弟說,此去清州,二哥別的東西帶得不多,唯獨書帶得最多。途中無趣,不知能否借兩本給我瞧瞧?”借書這個藉口好啊,一借一還,就多了名正言順東拉西扯的機會。
果然吳襄一聽她說起這個,適才的不自在就半點都沒了,笑道:“不知四妹妹平時喜歡看什麼書?詩詞歌賦還是志怪傳奇?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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