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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謹容怔了片刻,緩緩鬆開手裡的頭髮,轉過身去面對著牆,使勁摳了牆幾下。
陸緘笑了一會兒,見她背對著他,安靜地縮成了一小團,便伸手去抱她,將她轉過身來對著他,輕輕吻在她的脖頸上:“不要生氣了。明天跟我去聽雪閣,我找兩本書給你看。祖父藏有很多有趣的雜書。”
萬籟俱靜,明月當空。
陸緘側躺向外,目視著泛出淡淡白光的窗子,一動也不想動。屏風後頭傳來極輕淺的水聲,是林謹容在清洗。她已經洗了很久,按他估算著,最少也洗了盞茶功夫,可是還沒洗完。
“阿容!”他突如其來地一陣煩躁,忍不住喊她。
“嗯?”水聲略微停了停,照舊不溫不火的聲音,“你要喝水嗎?水就在床邊的矮几上。”
“我不喝。”他控制不住地有幾分憤恨,說不出因由,就是憤恨和生氣。
屏風後頭安靜了一會兒,林謹容走出來,步伐不緊不慢,語氣平和:“那你怎麼了?”
跳動下的燭光下,她的兩條長眉沾了水汽,眉尾微微往上飛著,表情安靜平和。
對著這樣一張臉和這樣的聲音,他就是在無理取鬧。陸緘低低嘆了口氣:“沒有什麼,你為何洗那麼久?”
林謹容長長的睫毛垂下去,露出一個淡淡的笑來:“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
聽到這句話陸緘又由衷地高興起來,往裡讓了讓,讓她睡在他捂熱的地方,很感興趣地問:“我怎麼了?”
她沒有回答他,而是背對著他躺下來,輕輕打了個呵欠:“累了,睡吧。”
陸緘安靜片刻,道:“阿容,我們說說話?”
“好。”
“阿容,你還恨我嗎?”
“……不恨。你是我夫君。”
“阿容……你,要不要我在家裡多留一段日子?”
“祖父母和姑母都會失望的,三嬸孃也會更生氣。”
“……我會經常回家來的。”
“……學業為重,不要讓先生失望,等著你留京做官帶我走呢。”
“……好。”
陸緘睜著眼睛,良久才睡著。
天剛至五更,林謹容準時睜開眼,一入眼就是陸緘黑幽幽的眼睛,他朝她微微一笑:“醒了?”
她也朝他一笑:“醒了。”
“你早上去聽雪閣還是下午去?”
“下午。早上我要伺奉姑母。你想吃什麼,我帶過去。”
“你把茶和茶具帶過去,分茶給我喝吧?”
“好。”
“你穿緋紅色挺好看的。”
“哦。”
“你有沒有簪過牡丹?”
“沒有。”
“今年春天你可以簪。緋紅色的衣裙配姚黃,一定很出挑。家裡就有,就是昨晚我看的那一株。”
“好。”
“……”
“……”
“梳頭吧。”
“好。”
陸緘看著鏡子裡的林謹容,她給他梳頭的動作越來越嫻熟,越來越快,不過幾天功夫,她就熟知了他的心意和愛好,給他拿的衣服鞋襪,配的簪子頭冠,統統都是他喜歡的。林玉珍說得沒錯,這個媳婦娶得對,他不應該懷疑。
院門突如其來地被人從外面猛推了幾下。晨光裡,“哐當、哐當”的聲音讓人聽上去頗有幾分心驚肉跳的感覺。
“怎麼回事?”林謹容匆忙把一根木簪替陸緘插上,起身開啟門往外看去,這可真是稀罕了,大清早的就有人打上門,她還沒遇到過這種事情呢。
陸緘迅速起身,走到門邊,把林謹容披散著,被風吹得往後飛揚的長髮握住交到她手裡:“先把頭梳好,穿戴好再說。我去看看。”
看門的婆子已經飛奔上前去開門。門開處,陸三老爺緊緊抱著拼命掙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塗氏,陪著笑臉:“走錯門了,走錯門了,關門,關門。”
陸緘往裡推了林謹容一把。
林謹容彎了彎唇角,十分聽話地轉身去對鏡梳妝,又細細挑了身色彩鮮豔的衣服來穿上,簪了一枝鮮豔到了極致的琉璃流蘇簪子。
塗氏哀憐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進來:“二郎,你就可憐可憐我吧,看在我生養了你的份上,你去和老太爺求求情,放你六弟出來。他病著呢,一天一夜滴水粒米未進,怎麼受得住?我不能沒有陸繕啊,他可是你親弟啊……”
陸三老爺陸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