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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要亂起來,那邊知縣狠狠一拍驚堂木才算鎮住了,這時候問那“孟貴”,那“孟貴”卻是咬死了只是看這其中有利可圖,利慾薰心,其他總不肯說,又捱了十板子也沒說出來。
孫虎頭得了陸家管事使的眼色,便壯著膽子說出早前那鄒老七問話之事,知縣立即使人去拿鄒老七,這鄒老七卻是查無此人。因見天色漸晚,一時半會兒也問不出個什麼來,知縣便命先收了監,明日又審。
陸緘算是小出了一口惡氣,後面還要求人幫著辦事,自不會和知縣對著來,於是便稱一切都聽知縣安排,上下打點客氣一通,才與林世全一道辭了離去。
林世全騎在馬上,側眼打量著越發沉默的陸緘。此刻將近申末,太陽散著白光,斜斜地掛在有些慘白的天際,天邊已是起了霧靄,冷風颳得很大,吹在人臉上刀子似的疼。林世全自認這些年沒少見風霜,也冷得有些受不住,陸緘卻沒什麼感覺,一張本來就白的臉此刻更白,眼睛睜得大大的,眉頭卻是微微蹙著,明顯是想心事想得忘了冷。
這樣的性子,若是自己不主動相問,怕是臨到分手也不會說出來。林世全忍不住,又憐他沒個可以商量的人,便低聲道:“二郎,你是怎麼個想法?”
陸緘這才收了心神,回頭看著他:“三哥是怎麼個看法?”
林世全斟字酌句:“若是查出這事果然就是幾個地痞流氓黑心貪財也罷了,但萬一不是……這事兒你也沒先同你家老太爺商量過,也不知他老人家是怎麼打算的。”若果是陸家二房乾的,處理不當就會涉及到陸氏的聲譽,讓家族蒙羞,陸老太爺定然不悅。所以要考慮周全,往前一步要做到什麼程度,退後一步又要得到什麼實惠。只他一個外人實不好明說,只能委婉一提而已。
陸緘明白他的意思,便撥馬過來,與他並轡而行,低聲說給他聽:“不管是什麼樣的情形,今日這人都必須送官府追究。陸家的名聲、我和阿容的名聲不容人隨意玷辱,更不能任人隨意利用欺凌。我已成年,祖父既把這事兒交給我辦,我便不能事事都去問他。若我今日示弱,日後豈不是讓人更加膽大妄為?”
這事到目前為止,半點證據都沒有,雖則有所懷疑,終究與內院的事情不同,涉及到的人事更復雜,也更容易做手腳,弄不好可能就是半點抓不到把柄。端看陸老太爺怎麼看,信不信。這一點,陸緘想得很清楚。所以不稟告陸老太爺就直接把人送官查辦,體現的只是他的一個態度——他一旦生氣了也是不管的,下次要再動手,先掂量掂量再來。
林世全先始是見他好似氣狠了,恨不能把那孟貴給打死了事似的,生怕他年少氣盛,氣不過,非得爭個是非曲直,倒誤了正事,所以才有一勸。見他如此說了,也就放了心。
轉眼到了地頭,二人別過,陸緘打馬回家,進門就直奔聚賢閣,讓小廝進去通傳。
陸老太爺正與範褒下棋,一旁的古銅香爐裡燃著檀香,香味淺淡,氣氛安寧,陸緘行到門前就情不自禁地放輕了腳步,低聲道:“孫兒給祖父請安。”
“吧嗒”一聲輕響,範褒落下一子,陸老太爺微微皺了眉頭,道:“二郎快來幫我看看,我再落几子就能把他殺個丟盔棄甲?”
範褒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給陸緘行禮:“請二爺安。”
陸老太爺忙朝他擺手:“坐下,休想找藉口開溜。”
範褒無奈,只好再次坐下。
陸緘愛棋好勝是有淵源的,陸老太爺就是這種人,他口裡說著讓陸緘來幫他看看,其實就是告訴陸緘,他很快就要贏了。卻還不許範褒隨便敷衍,非得揪著範褒認認真真下完為止,贏也要贏得認真。
陸緘自然曉得陸老太爺這個脾性,並不指手畫腳多言,只在一旁立了,安安靜靜地等著。又過了近盞茶的功夫,範褒總算是認認真真的輸了,陸老太爺這才心滿意足地道:“事情如何?”
陸緘便把事情經過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
“既已送官,便等著訊息罷。明日再使人去過問。”陸老太爺並無多話,只道:“你岳母並兩個舅母過來了,你收拾收拾就過去行禮請安,休要怠慢了。”
陸老太爺的神情好似是並不把這事兒怎麼放在心上,只當做尋常小事來處理,陸緘略微有些失望,卻不好多說,便安安靜靜地行禮告退。
陸老太爺又喝了一盞茶,方吩咐範褒:“你拿我的帖子,親自跑一趟知縣衙門。”
天已黑盡,榮景居里燈火輝煌,酒席已近尾聲。羅氏慣愛出風頭,把日常在家中哄林老太太的那一套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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