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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狐裘緊了緊,摸摸她的後腦,牽著她繼續往前走。
林謹容手裡提著的鯉魚燈軟軟地垂下去,幾乎拖到了地上,陸緘差點一腳踢上去,側目去看她,卻見她垂了眼,一副幾乎要昏睡過去的樣子,由不得嘆氣:“你累了麼?”
林謹容打起精神:“我們前頭去找好吃的,我請你吧。”
陸緘含笑看向她:“何故?”
林謹容挑了挑那盞燈,靜靜地道:“還你的人情啊。你送我鯉魚燈,我便請你吃東西。”
陸緘就笑:“你可帶得有錢?莫不要摘了耳環來抵飯錢?”
林謹容也笑:“那就是我的事了。你只管吃就好。”
二人相攜走過小街,一直朝著前面的燈火輝煌處走去,即將行至街口處,林謹容回過頭去看,街面光滑的青石板反射著月光,猶如一條安靜流淌的小河,而她與陸緘,就站在河的中央。她輕輕觸了觸陸緘,示意他回頭看。
陸緘看得喜歡,卻也沒有詩興大發,吟出一首酸詩來,只道:“將來我們若是去京城,一定是要坐船過河的。月夜裡的江面,可比這個好看得多。”
這一夜,二人從箱子街晚市的街頭逛到街尾,小吃嚐了不下十種,一直到長壽尋來方才罷了手。荔枝體貼,早就給林謹容的荷包裡塞了錢,她倒也不至於就真的摘了耳環請陸緘吃東西,但因著錢重難拿,本身也帶得不多,倒是真的花了個乾乾淨淨。
回到陸家已經是三更時分,眾人多數已經歇下。
“不得了,叫人知曉我們這時候才回來,定然要捱罵。”陸緘牽了林謹容的手一路小跑回房,只剩下提著大包小裹的荔枝落在後頭,荔枝忍不住想,人不可貌相,原來陸緘也會有這種樣子。
過了元宵,陸緘便收拾東西回了書院,陸經、陸綸、陸繕三兄弟又往太明府求學而去。陸雲的婚事基本已經落下塵埃,再無轉圜,剩下的只有媒人來往於兩家人中,商量婚聘細節,討價還價而已。
元月十七,林謹容請水老先生診脈,水老先生給她另外開了一個方子:“寒毒已經去得差不多了,以著這個方子再吃幾服也就好了。”
林謹容謝過:“因為我的緣故,害得老先生一直盤桓在此處,過年也不曾與家人相聚。”
“可和你沒關係,我要走也能走。”水老先生捋著鬍子笑:“我家裡人口簡單,都在忙,也沒什麼大規矩,逢年過節也不過就是湊在一起吃頓飯,說說話,說的還多是病症和配藥。清州比平洲苦寒,有你祖父陪我下棋遊玩,還你母親照料我飲食起居,沒有俗務打擾,我比在家還閒適自在幾分,竟讓我想出了幾個方子來。所以我們是各取所需。”
林謹容感激道:“先生是個好人。”
水老先生一語雙關:“我可不是什麼好人,不過勝在心胸寬廣,看一件事總能多從正面好處去看而已。你……那種藥日後可不要再吃了。”
林謹容輕輕點了點頭:“不吃了。”
正月未出,平洲、清州官府分別設官營織金提花毛褐作坊,按著冊子一點,就把陸家毛褐作坊裡的能幹巧匠提走了一大半。陸建中好說歹說,文縣丞總算是給他留了幾個老弱殘兵,說是做人情照顧他,實則這作坊已算是廢了。而這個時候,陸紹與梅家簽訂的契書卻快要到了期限,一千匹精製提花織金毛褐還整整差了三百匹。
老方走得快,來得也快,頭天陸建中還不曾知道他來了,第二天他就出現在了陸家的作坊前,帶了車馬人手去驗貨付錢,半點都不肯容情。
陸建中給弄得焦頭爛額,曉得是中了陸緘與林謹容的圈套,卻找不到任何證據可以證明,他們預先知道官府會設官營織金提花毛褐作坊,會把這個作坊給放荒廢了。想了一想,索性破罐子破摔,委委屈屈地找陸老太爺訴苦,直接提出想讓陸緘來與梅家談,他談不好了。
陸老太爺一句話都沒有責怪陸建中,只命小廝去書院將陸緘喊回了家。陸緘回到平洲,也不遮遮掩掩的,光明正大地上門去見老方,把織金提花毛褐一件事順利擺平,順帶把早前陸建中沒處理掉的一批毛褐平價處理給了梅家,又與梅家簽了契書——此後,陸家把攬收到的毛褐優先供應梅家,梅家優先收購陸家提供的毛褐。陸家人便都知道,要同梅寶清做生意,就要從陸緘這裡過,不用陸老太爺替他在眾管事面前立威,他便已經有了自己的聲望。
陸緘這一仗從年尾打到次年年頭,贏得委實漂亮。旁人不知根由,只當他是年輕能幹,陸緘卻是深知其中緣故,若非是林謹容,他斷然不會贏得如此輕鬆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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