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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奶奶早點安歇。”龔嬤嬤含笑退下。
陸老太爺去世的訊息將會在十月傳來,離現在還有五個月的時間,這段時日裡,她還能做些什麼?大抵是除了等之外,再不能做什麼。林謹容獨自坐在照臺前,把頭上的簪釵拔下,心不在焉地去拉妝盒的抽屜。目光從照臺上掃過,看到一隻小小的錦盒,眼生得緊。
她帶了幾分好奇開啟來看,裡頭靜靜躺著一對金鑲白玉梅花簪,細如髮絲的金絲流雲般地纏繞在簪體上,說不出的璀璨華麗。雖然整體變了個樣兒,她還是一眼就認出這對簪子來,她微微有些愣神,不明白這對消失了近半年的簪子怎麼突然以這樣詭異的方式出現在她的照臺前,卻由衷地喜歡這樣的驚喜。
林謹容拿起那對簪子對著燈光看了又看,雖然並看不出陸緘口裡所描述的那種再也戴不成,戴出去會被人笑話他買不起簪子給她戴的可怕跡象來,她還是決定日後不再戴它了——若是再來一次,只怕是再也補不好了。於是把它鎖在了妝盒的最深處,轉而謀劃著要給楊茉定製一件別緻的東西。
窗子被人在外面輕輕敲了兩下。陸緘果然真的來了林謹容猛地站起身來,帶了些久違到已經很陌生的雀躍快步走到窗前,將窗子輕輕開了一小條縫。陸緘站在月光下望著她微笑,一雙眼睛黑如寶石。
猶如**一樣的,兩輩子都不曾有過的經歷,林謹容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微妙感覺。她倚牆而立,靜靜地看著陸緘笑,在他有所動作之前,壞笑著輕輕將窗戶關上,然後隔著窗子低聲道:“龔嬤嬤說,若是從了你,一輩子吃苦的可是我。所以你還是不要進來的好。”
陸緘不服氣:“你怎就知道我要做什麼了?難道我還沒外人心疼你的?快讓我進來。”
林謹容靠在窗上不動:“若是我不呢?”
“阿容……”窗外傳來陸緘帶了幾分央求的聲音,轉眼又成了磨牙的聲音,“你要不開我就從前門進來,反正也是我家,桂嬤嬤要生氣要嚷嚷都隨便她,我是不會和她計較的。”丟臉也是你丟臉。
林謹容嘆了口氣,轉過身,將窗子開了一小條縫,陸緘趁隙一把抓住窗扉,笑嘻嘻地從外面跨了進來,輕手輕腳地將窗戶掩上,垂著頭目光灼灼地盯著林謹容看。
窗外明月高掛,萬籟俱靜,二人四目相對,別有一番曖昧,林謹容的麵皮由不得的一熱,轉身就走:“我要睡了。”
陸緘的目光從照臺上掃過,不見那隻盒子,心知林謹容已經收了,便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扭頭將燈吹滅,將她帶入懷中,低頭吻下。林謹容環抱住他的腰,安靜地倚靠在他的懷裡,一直到他氣喘吁吁地把她推開方才壞笑:“怎麼了?”
陸緘不答,俯身將她抱起放在床上,開始反覆的自我折磨與折磨他人,在此不必一一言表。
剛進四更,林謹容便從夢中驚醒過來,使勁推身邊的陸緘:“你該走啦。”
陸緘睡眼朦朧,心情不暢,帶了幾分暴躁道:“我不走。我又不是在哪裡,我是在我家。”
林謹容不再言語,他能忍受得住,也說到做到了,她沒有理由硬把他推出去,要睡便睡罷。可陸緘悄無聲息地躺了一會兒後,終究是默然坐起身來,暈乎乎,滿懷暴躁地披衣推窗去了。待到了窗外,又回頭抱怨:“你怎麼都不留我?”
“……”分明是自作自受好不好?林謹容目送他躡手躡腳地走遠,轉身獨自躺回床上,看著黑漆漆的帳頂,翹起了唇角。
昨夜折騰得久了些,林謹容日上三竿方從睡夢中醒過來,起身下床推開窗子,一眼就看到豆兒抱了毅郎在院子裡曬太陽,也不管毅郎聽得懂聽不懂,自指著葡萄藤不知在說些什麼,乳孃潘氏含了淡淡的笑,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她二人,目光柔和寧靜,卻是相處愉快的樣子。
“奶奶醒了?”櫻桃領著雙福、雙全捧了熱水巾帕進來,動作嫻熟地伺候林謹容梳洗打扮,與她彙報家裡的情況:“春芽姐姐早前拿了昨日客人們送的禮單和辦席花用的賬目過來給奶奶過目,奶奶還未起身,奴婢便都收了放在外間的鶴膝桌上。有人送了帖子過來,放在禮單上頭壓著的。人是放了帖子便走了,故而沒有叫起奶奶。”
林謹容將手輕輕壓了壓梳得十分光潔的髮髻,命櫻桃:“就戴二爺送我的那支蓮花釵。”既然他喜歡她戴那支蓮花釵,她便戴給他看。
櫻桃忙取出來小心翼翼地替她簪上了,又端了養在水晶盤裡的幾枝梔子、月季來供她挑選:“奶奶,都是奴婢趕早剪來的,這梔子開得好,正好配您身上這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