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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緘目的達到,也就不再留他,親自將他送到了門外。
範褒獨自撐著傘,慢悠悠地出了聽雪閣,三轉兩轉,轉進了聚賢閣。陸老太爺尚未睡下,正在燈下看家裡生意上的大賬,見他進來,並不多言,只指了指一旁的茶壺。
範褒忙替他倒了濃濃的一杯茶遞過去:“小的剛從聽雪閣來。二爺並二奶奶找小的問了幾句話。”
陸老太爺頓時生了幾分興趣,挑起眉頭來看著他:“哦?這可真是稀罕了。問的什麼啊?”
範褒笑著把事件經過說了,總結道:“看著他們挺好的,二奶奶也挺和氣的。”
陸老太爺想了片刻,道:“就按他們說的做吧。不要做得太明顯。”
“是。”範褒並不奇怪他會有這樣的反應,既然老太爺打算把家業交給陸緘,這就是必然的過程。但是很多事情老太爺不好親手去做,只能靠陸緘和林謹容自己去做,有些東西,不是別人給你就能守得住的,必須自己去搶,並在搶的過程學會怎麼護,怎麼守。
範褒退出去的那一霎,他聽見陸老太爺極低極低地道:“都長大了。”聲音裡有幾分欣慰,卻也有幾分難過。
第223章 故縱
雨從大到小,最後成了淅瀝瀝的小雨。林謹容伏在聽雪閣二樓的窗沿上,盯著黑漆漆一片的梅林想著心事。
陸緘坐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神情專注地奮筆疾書。偶爾寫累了,才在活動手腕的時候抬頭看一看她。這個雨夜,他的思路極順,酣暢淋漓地寫完了一篇策文。寫完之後舉起來看,越看越滿意。想了想,招手叫林謹容:“阿容,你過來看。”
林謹容回頭,神色中猶帶了幾分茫然。
陸緘探究地看著她,壓低了聲音:“你過來看看我寫的這篇策文。”
林謹容緩步過來,低頭看了幾行,笑道:“你太高看我了,我哪裡看得懂?”說是這樣說,眼睛卻沒有離開策文。她的髮絲上還沾染了幾顆細小晶瑩的雨珠,衣衫上猶自帶著一股冷冷清清的溼意。
陸緘側目看了她一會兒,伸手摟住她,讓她坐在自己懷裡,彷彿宣誓一般低聲道:“阿容,我不是很聰明,但我會盡力去做。”
林謹容放下手裡的策文,回眸看著他:“不,你很聰明。”這話說得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陸緘有些高興,卻又覺得有點迷惑:“你從哪裡看出我很聰明?”他本來年方弱冠,剛懂事時身處的環境便複雜無比,所受的多是嚴厲的教誨和壓制,又怎會不喜歡聽這些好話?
林謹容笑笑:“你本來就很聰明。你將來一定能考上的。”
陸緘認真看著她,承諾一般地道:“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嗯。”林謹容點點頭,就把盤算許久的心思說出來:“從明日晚上開始,我打算依次將孟婆子手下的幾個管事婆子叫到房裡去問話,屆時人來人往,肯定會很吵。”
陸緘毫不在意地道:“那我從明日開始,還是獨自來聽雪閣讀書。”
林謹容小聲道:“你這次出來這麼久都沒有回去,諸先生不會罵你嗎?慎之明日就回去了的。”
陸緘帶了幾分得意道:“說來不怕你笑話,先生曾說,最不需要他操心的人就是我。只要佈置了功課,不管我去到哪裡,遇到什麼事,總是能完成。他最不費力的人也是我,只需要提點一下……”說到這裡,他突然住了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林謹容站起來倒了一杯茶:“先生很喜歡誇敏行。”
陸緘沉默片刻,道:“也許是先生覺得我最需要誇吧。”
林謹容的手頓了頓,把那杯茶倒進了一旁的梔子花盆裡,轉手倒了一杯白水遞過去:“夜深了,歇吧。”然後轉了身,默默收拾起了書桌。策文上還有墨跡未乾,她把策文小心地晾在了一旁,將鎮紙壓住。又洗淨了筆,懸在筆架上,正要去收拾硯臺,陸緘就接了過去:“我來。”
須臾,收拾完畢,已然將近三更。雨已經停了,只偶爾飄落幾顆不大的雨珠,陸緘不讓荔枝撐傘,就攜了林謹容的手,沿著被雨水沖刷得乾乾淨淨的青石板路慢悠悠地回去。
才回到房裡,豆兒就忙忙地上來道:“早前大姑娘過來了,好似是有什麼事,坐著等了一會,不見您們回來,便去了。”
林謹容躊躇道:“此時已然夜深,想要使人過去問一聲,又怕她睡了,擾她清夢反而不美。”
陸緘忙了一日,已是累極,便道:“不會有什麼要事。若是有,早就找到聽雪閣去了,明日再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