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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怎麼不走了?”明遠抱著胖妞跟在我身後,見我停下老半天不動,終於忍不住問出聲。
我緩緩回過頭,就見小胖妞扭著胖胖的身體從明遠身上滑下來,邁著兩隻小斷腿使勁兒朝院子裡衝,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喊,“爺爺爺爺,我回來了。”
院子裡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爾後是熟悉的慈祥的男中音,“囡囡,我的乖孫女,你可回來了。”
這一秒,我險些就激動地衝了進去。
那是我爺爺——已經有八年沒有見過面的爺爺,臨走前兩天我去看他老人家的時候,還嫌他老人家唸叨要我嫁人呢,現在聽到他的聲音,卻讓我直想哭。我的眼睛直髮酸,怎麼眨也無濟於事,伸手抹了一把,全溼了。
“姑姑,你這是怎麼了?”明遠那麼敏感的人,怎麼會沒看出我的異樣,緊張得臉都白了。
我使勁吸鼻子,努力地想要笑一笑,可臉上的肌肉卻是木的,“沒啥,我…我就是想起姥姥了。”因為自己對金家瞭解不多,所以這些年來我也很少提及金家的人和事。我不提,明遠也不問,我已經想不起來最後一次說起金家姥姥是什麼時候了。
明遠不說話,默默地走到我身邊挽住我的胳膊,輕輕地拍。
他真的長大了,已經知道怎麼安慰人了。
我們倆在門口沒站幾秒鐘,院子裡很快就出來幾個人,可不正是爺爺抱著胖妞出來迎了,身後還跟著個七八歲的板著個小臉的男孩兒,正是我的表哥劉浩維。
“快進來快進來,”爺爺一臉感激地把我們請進院,“可多虧了你們倆送囡囡回來,這不,一家人都快急死了。”說罷,又朝劉浩維道:“還愣著幹啥,還不趕緊去找你爸,讓他把你舅舅舅媽們叫回來。”
劉浩維卻不急著走,睜大眼盯著我看了老半天,才點點頭動了腳,走不多遠,還特意回頭看我幾眼,眼神毛毛的,好像要從我臉上看出什麼端倪似的。
以前沒注意到劉浩維眼睛這麼毒啊?他沒看出什麼來吧。我坐在堂屋裡頭,一邊喝茶心裡頭一邊嘀咕。
堂屋裡的佈置是典型的**十年代風格,笨重的大木櫃子,十四寸的黑白電視機,還有厚重的白瓷茶壺,一切都那麼熟悉而親切。院子外頭的桂花樹還只有一人高,下頭的指甲花這會兒還長得很好,只可惜後來被劉浩維和我給禍害了。
院子東頭是一口井,以前沒通自來水的時候,家裡頭吃飯洗衣都靠它,不過這會兒院子裡孩子多,為了防止出事兒,爺爺特意搬了塊大石頭在井口堵著,用的時候才搬開,特別麻煩。
爺爺也年輕了二十來歲,頭髮都還是黑的,臉上也沒有什麼皺紋,看起來精神頭很好。他老人家給我們泡了茶,我趕緊起身去端,爺爺趕緊道:“快坐下快坐下,你是客人,別跟我們客氣。”
說罷又是一陣感激,道:“幸虧是遇上了你們這樣的好心人,這要是出了點什麼事兒,這可怎麼辦吶。囡囡她爸媽也是糊塗人,帶著孩子去爬山,居然還能把孩子給弄丟了,你說,這都怎麼當爸媽的。”
我訕訕地笑。我那老爸老媽性子的確是有些馬虎,不過,子不言父之過,再怎麼著,我也不能說他們倆壞話是不。
爺爺非要留我們吃晚飯,我一方面推不掉,另一方面還念想著太爺爺,這會兒他老人家還在世,要是能再看他老人家一眼,也不枉我來C城一趟了。
三十二
天黑之前爸媽和叔叔嬸嬸並幾個半大的堂兄表兄們回來了。爸媽都還年輕,看起來比現在的我大不了幾歲,穿得很樸素。許是因今兒在外頭受了驚嚇,臉上還殘餘著些許憔悴和慌亂。
老媽一進門就抱著胖妞“兒啊兒”地嚎了一通,老爸還稍稍冷靜些,抹了把臉後來跟我和明遠道謝。一見我的面,老爸頓時愣住,發了半天呆,才喃喃地朝爺爺道:“爸,這姑娘不會是咱家走丟的吧。”
“你渾說些什麼呢?”爺爺本來就氣他沒照顧好胖妞,這回可找到機會罵人了,中氣十足地衝著他一頓吼,把原本在院子裡說話的叔叔嬸嬸全給招了過來。這一對上眼,大夥兒都樂了,“哎呀,這姑娘長得,要是不曉得的,還真以為是咱們家小妹子呢。”
那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堂兄也在一旁起鬨,大聲地叫我“小姑姑”,叫得明遠都有些不高興了。
爺爺不說話,轉過身仔細看了看我,也呵呵地直樂,捋著下頜的短鬚點頭道:“還真別說,這大姑娘跟咱們鍾家人長得像。尤其是這下巴,簡直跟我一模一樣。”能不一樣麼,那下巴是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