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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回來,肯定都是荷花貪玩摔了酒罈子,你看,還蹭了你一身的土。”方氏特意從屋裡拿出新手巾,輕手輕腳地給齊錦棠拍打著身上的浮土和雪花,“孩兒他爹,趕緊進屋拿傘去送齊公子回家。”
祝永鑫還當真夾著油紙傘出來,半弓著腰給齊錦棠撐著。
看著祝永鑫和方氏對齊錦棠小心翼翼,甚至到了些微惶恐不安的程度。荷花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她很喜歡如今的新爹孃,早就打心裡當成了親人,看見他們為了自己對別人點頭哈腰的賠小心,心裡就有些難過。
齊錦棠也沒想到會在荷花家受到這樣的禮遇,一時間漲紅了臉,扎著手不知所措,見荷花癟著嘴站在旁邊,趕緊開口道:“祝二叔、嬸子,咱們都一個村兒住著,這麼客氣可就見外了,荷花在道上遇見幾個小子搶她的酒,這才打了酒罈子還傷了手,趕緊給她上藥才是正經,我就先回了!”說罷又衝荷花笑笑說,“好生在家裡養傷,手帕不急著還我。”
荷花這才發現自己手心兒還捏著齊錦棠的手帕,心道這個人倒是個不錯的,也沒什麼公子哥兒的架子,剛想開口說話,但他已經轉身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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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瑞雪兆豐年 第二章 五花肉燉酸菜
祝永鑫心裡惦記女兒,見齊錦棠跑得飛快就也不再去追,趕緊抱著荷花進屋去給洗手,方氏翻出藥瓶子,湊過來一瞧也直心疼,不住地說:“這麼大個口子,是按在陶片兒上了吧?可是疼死了,娘幫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荷花摔了酒罈子,白搭了五個銅板不說,還得去賠店家一個罈子錢,原本還擔心受爹孃責備,這會兒被圍著噓寒問暖,心底最後一點兒顧慮也都煙消雲散。
傷口被上了藥,又嚴嚴實實地包好,祝永鑫拍拍女兒的頭囑咐道:“這幾天別貪玩沾水,洗手洗臉的都想著叫人,沾水可不容易好。”
方氏也低頭在女兒頭上親了一口:“乖乖在炕上待著,娘去給燉酸菜,中午有肉吃,正給你好生壓壓驚。”
北方的冬天大雪封山,冰凍三尺,菜餚基本就是白菜、蘿蔔和秋天時曬的各種菜乾,自家生些豆芽蒜苗之類就算是打牙祭的吃食了。雖然入冬後家家都要積酸菜,但是如今剛是秋末,酸菜很容易因為天氣回暖漚爛,所以還算是稀罕物。荷花家的白菜頭兩天才剛下缸,算算全家足有大半年沒吃到酸菜,加上還有五花三層的豬肉,對他們這樣粗糧都填不飽肚子的人家,實在算得上是大大的改善伙食了。
方氏在灶底架上柴火,先把那條豬肉上純肥肉的部分都切成小塊,丟進鍋裡不斷翻炒,這時候鍋底的火還沒完全旺起來,鍋底的熱度剛好,隨著翻炒肥肉裡的油被慢慢靠出來,等到肥肉丁都變成金黃色的油梭子的時候,用笊籬撈上來單獨放好,留著以後炒菜用。這時鍋裡就只剩下豬油,將多餘的盛出來倒進瓦罐兒裡涼著,然後把早就切好的蔥蒜和花椒大料丟下去熗鍋,一小捧切好片兒的五花肉倒進鍋裡,只聽著“滋啦”一聲,豬肉的香味就充盈在整個屋裡,翻炒幾下後添幾瓢水,再放入切得極細的酸菜絲。方氏才得空直直腰擦去額頭的汗水,把鍋蓋蓋上由著酸菜慢慢燉。
滿屋子的肉香很是勾人,方氏還進屋給荷花嘴裡塞了兩塊油梭子,又酥又香的味道在嘴裡瀰漫開來,讓荷花也丟開煩心事開始嚥著口水等開飯。
就聽見外頭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棉布門簾子就忽地被人撞開,荷花扭頭一看,原來是自己雙胞胎的弟弟博寧,頂著滿頭的雪花跑進屋,先是直奔火牆而去,嘴裡不住地嚷著:“這是什麼天兒,林子裡哪哪兒的都是冰,一腳踩下去鞋就灌了包,可是凍死我了!”
“誰叫你一瞧見冰就說要去試試凍實著沒,我怎麼就沒灌一鞋?”大姐茉莉跟在後頭進來,放下肩上裝著牛糞馬糞和乾柴的揹筐,也凍得直搓手,嘴裡雖然指摘著弟弟,但還是把灶前暖著的水壺拎過來,給他兌了小半盆的溫水,“還不趕緊來洗腳!”
博寧跑到炕沿前,還沒等荷花說話,他就已經看見她用白布纏起來的左手,頓時就咋呼道:“手咋了,咋還包得跟個饅頭似的?疼不?”
茉莉端著熱水進屋,抄起火炕上的掃炕笤帚,一把揪住想要上炕的博寧,朝他身上掃了幾下,嘴裡還止不住地道:“成天髒得猴樣兒就往炕上爬,合著是不用你洗被單是吧?”又朝外頭揚聲道,“娘,你看博寧,鞋灌了包也不知洗腳就上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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