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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色。除了長於詩文、治政有聲之外,他還深於歷算、醫藥、書法、書畫鑑賞、佛道哲理等學問;他的朋友遍及當時的三教九流,上至名公巨卿、藩王權臣,下有一般的畫師、隱士、醫師、士人,乃至僧道、農夫等,據有人考證,其有文字可據者達500餘人。所以他也可以被看作是一位社會活動家;他還是金朝最有成就的作家和歷史學家,先後編成了史料價值極高的《中州集》和《壬辰雜編》。他的《論詩絕句》30首,在文學批評史上很有地位。他學問深邃,著述宏富,援引後進,為官清正,不愧為金元大家,即使至明清,堪與他比肩伯仲者也難得罕有。
然而,這樣一個大才,卻始終沒有獲得和李白、蘇軾,哪怕是陸游一樣高的評價。甚至,如果沒有通俗小說的傳播,元好問這首詞也未必見得有多少人知道,至少不會流傳的這樣廣遠。而且諷刺的是,很多人背得死熟的只是這闋詞的上半闋,包括我在內。
我們漢族人,一向是以自己為重的。五千年流轉下來的文化,始終都是漢人唱主角,外族頂多是個幫襯,好比鶯鶯後面跟著的紅娘,白蛇後面站著的那個青蛇,水袖青劍舞著,也是一園花好,襯出了富貴牡丹,眼光最終還是落在別人身上。
人生若只如初見 正文 當時只道是尋常
終於有寧靜的夜,心無別唸的只寫他。再不是,在我的文中隨手牽引的隻字片語,也不是藉著他的詞去寫楊貴妃和班婕妤。
瘦盡燈花又一宵,為了他,拼得黑眼圈再深幾重,也是值得。這個男人,說他殊世難得,不是因為他是相國公子,天生富貴;亦不是愛他丰神俊逸,是濁世翩翩佳公子。太多的濁世翩翩佳公子,都是無用的草包,又或者是女人心上的一道刻痕,不提也罷。
甚至,不是因為他天資聰慧,學富五車,不是因為他的詞寫的好。詞寫得好的多如恆河沙礫,負心薄倖的事照做。中國的男人們,習慣了一手鞭子一手糖地對待女人。
猶記得《世說新語》裡那段悽惻動人的故事:“荀奉倩與婦甚篤,冬月婦病熱,乃出中庭自取冷,還以身熨之。婦亡,奉倩後少時亦卒。”荀奉倩和納蘭若容這樣的男子一樣,深情為世所希女人,愛極了他們的繞指柔腸,如海深情。
當然,納蘭詞是真的好。王國維極贊他的真,稱他未染漢人習氣,不好堆砌典故。《飲水詞》朗朗若白雲蒼狗,流動無形,所以治學嚴謹、講究意境的王老先生說他“北宋以來,一人而已”。然而,也有人看不上眼,說納蘭詞失之嬌媚,有綿綿深情,卻寫不出筆力遒艦感慨深沉、音韻鏗鏘的詞來。並例舉清人朱彝尊的《賣花聲·雨花臺》比較——
衰柳白門灣,潮打城還,小長幹接大長幹。歌板酒旗零落盡,剩有魚竿。
秋草六朝寒,花雨空壇,更無人處一憑欄。燕子斜陽來又去,如此江山!
又說,同是寫情,納蘭並不如與他同時代的黃景仁。黃沒有納蘭的福 貴兒郎氣,纏綿旖旎卻勝過納蘭——
幾回花下坐吹簫,銀漢紅牆入望遙。
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纏綿思盡抽殘繭,宛轉心傷剝後蕉。
三五年時三五月,可憐杯酒不曾消。
——黃仲則《綺懷》
我承認黃景仁這首小詩寫的極好。“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是天然妙語,承繼了李商隱的“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的詩意,然而語意更深情。可惜他這是點滴文章,不及納蘭是以傷心做詞,由始至終。
納蘭的詞讀一首不過尋常,但是通部詞集讀下來,就感覺蕩氣迴腸,與眾不同。文有文氣,要如長河貫日,一氣始終。能將傷心一詠三嘆,悲切綿延不絕的,只有容若。王國維說他是“千古傷心人”,並不是妄語。
“北宋以來,一人而已。”可以說是王國維的個人偏好,難免有溢美之嫌,但他的個人之見隱隱有悲意無奈,卻是明確的。這樣的讚譽,對納蘭一人是稱許,對宋之後整個中華的文壇,卻有語盡意不盡的指責。 北宋以後,戰亂紛迭,南宋、元、明至清,近千年的文化凋敝如寒秋,再不復盛唐之風,是無法否認的事實。
盛,是一種昂然的姿態,詩經楚辭是盛,漢賦唐詩是盛,千金買馬是盛,醉笑陪君三千場也是盛。孟浩然一句“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是盛,王安石的“春風又綠江南岸”也可以是盛。
盛如春之最濃豔時,萬花紛落,安心踏足其間時惋惜激烈的放縱。這樣的姿態,宋之後,再無一人。元曲,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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