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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睿扭頭對普照嚷道:“你為何要阻止我?把話說明白了不是對大家都好嗎?”
乘悟見這日本僧人說話沖人,便拿冷眼看著榮睿說:“你的話我們自然明白。正因為異國弘法,犯波履險而難渡,我們才誠請大和尚留下來啊!”
榮睿口氣仍然是愣愣的毫不妥協:“難渡並不等於渡不過去!拜託諸位不要再說什麼挽留這樣的話了。”
鑑真伸手製止激動的榮睿,轉而對三綱解釋道:“榮睿說得對,我已經發願東渡傳法,此志已不會改變了。”
鑑真的表態,讓龍興寺的三綱頓時啞了。他們面面相覷,很是尷尬。
鑑真又和顏悅色地解釋道:“師父晚年住持龍興寺,戒珠皎潔,慧流清淨。相信今日龍興寺各位大德也一定會統帥僧徒,克勤善誘而光大律法,老衲只有謝謝諸位挽留的高誼了。”
住持打破尷尬:“善哉善哉。既然大和尚東渡之意已決,我等只有隨緣了。”
聽了這話,一直繃著臉的榮睿露出孩子般的笑容。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榮睿後來為他的固執莽撞吃盡了苦頭,這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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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辭官歸隱,告老還鄉的賀知章聽說江淮化主鑑真來到越州,便急忙寫了個帖子差僕人到龍興寺邀請,他說:“你告訴和尚,我賀知章本應前去拜訪,可已是八十五歲的人了,行動不便,請和尚務必來府上小坐。”
鑑真見了帖子,分外高興,帶著祥彥、思託師徒三人在僕人的引領下來到賀知章府邸。施禮寒暄過後,鑑真說:“賀大人辭官歸隱,貧僧萬萬沒有想到我們能在越州相見。”
賀知章笑道:“緣分不淺吧。我是‘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啊!”
“好詩!”鑑真師徒三人聽罷連聲喝彩。
“哪裡是好詩?也就是告老還鄉,無所事事,偶書兩首,以抒情懷。大和尚喜歡,老夫就抄送給你。”賀知章說著便來到書房案前,運筆書寫。
鑑真和弟子們在一旁欣賞。
鑑真東渡 第七章(3)
鑑真讚歎道:“賀大人的行書,佈局舒展,結構巧妙,堪稱大家 。”
賀知章哈哈大笑:“過獎過獎。和尚本是書法方家,請賜筆墨,以飽老夫之眼福啊!”
鑑真也不客氣,接過毛筆說:“貧僧獻醜了。抄一句智子大師的話相贈吧。”言罷操筆而書,酣暢淋漓地寫下十五個大字:發大心、修大行、感大果、裂大網、歸大處。
賀知章讚賞不已:“好!到底出自大和尚之手,真是超群絕俗啊。”
鑑真笑著放下筆:“班門弄斧而已。”
他突然發現案上有王羲之字帖。順手拿起翻閱,欣喜地問:“這是王羲之的真跡?”
“對。是我收藏了多年的寶物啊。”看著鑑真愛不釋手地欣賞著,賀知章說:“和尚喜愛的話,老夫就送給你了。”
鑑真急忙將字帖放回原處:“不敢不敢。貧僧怎麼可以奪愛呢?”
賀知章說:“怎麼不可以呢?老夫已是八十多歲的人了,生命就在呼吸之間,說不定哪一天一命嗚呼,這字帖還不知會遺失到哪裡去呢。只有交給和尚才最讓老夫放心哪。”他說著將真跡和自己寫的書法令僕人捲起包好交給了鑑真。
鑑真恭敬地收下:“貧僧感謝大人的這份厚禮。”
賀知章笑著,興致很高地請鑑真師徒回到客廳,說:“老夫存有宮裡帶回的上好茶餅,唸了詩,寫了字,該一起吃茶了。”
鑑真師徒被請到茶几旁坐下,見一位女侍正在精心地煮著茶。
愛好詩文的思託一直牽掛著賀知章的詩作,恭敬地問道:“賀大人,您剛才說回鄉偶書兩首,可我們只聽到大人吟誦了一首,還有一首呢?”
詩人沒有不喜歡自己的詩作被人欣賞被人惦記的。賀知章見小和尚問,便高興地說:“好,那老夫就獻醜了。這第二首嘛。”他搖頭晃腦地吟誦道:“離別家鄉歲月多,近來人事半消磨。惟有門前鏡湖水,春風不改舊時波。”
大家聽完讚賞不已。思託連連叫絕:“‘惟有門前鏡湖水,春風不改舊時波。’多好的意境啊。”
鑑真也點頭稱道:“大人的詩,樸實無華,真乃天成之作。”
侍女奉上茶點,賓客品茶論詩,自然說到李白。
“貧僧在揚州倒也聽到一些李白的訊息,說他後來應詔進京,供奉翰林。現在不知怎麼樣?”鑑真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