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3/4 頁)
我交到自己手上。”
蘇父和蘇母四目交接,彷彿被門外蜜蜂所蜇,疼痛般迅速抽離開來。羅月思似乎並沒看見,只溫和一笑,說:“你們苗苗說得好。不過如果去了北京,我兒子照顧她那是應盡的責任。咱們開啟天窗說亮話,苗苗今年20了吧,我那兒子比她大五六歲樣子,還沒有找女朋友——我點到為止,大家知根知底的,只要年輕人合得來,有緣分,那麼一切就順其自然吧。”
那一袋煙裝得太結實,菸灰難以磕出,蘇父便拿煙桿不停敲打桌腳:“羅老師,跟你說實話,就前些天,縣城一個搞房地產的大老闆,開輛奧迪車來烏橋,找到我,中華煙遞個不停,說看中了苗苗……”
羅月思說到底還只是窮教師,物質上乏善可陳,因此聽蘇父說出這番話來,臉部肌肉未免有些僵硬。幸好蘇苗苗立即說道:“爸!我現在還小呢,沒想著結婚什麼的。我要出去看一看。到了北京,我按月寄錢回家。”
在蘇苗苗的天平上,一個財大氣粗的房地產老闆,一個電子部工作的大學生,這兩者之間,她的砝碼明顯向後者傾斜。其實,她的內心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她曾和羅月思的兒子羅豆在一個小學讀過書,那時她剛上一年級,羅豆上六年級。十幾年前的那個下雨天,幾個高年級男同學捉來一隻大蛤蟆,嚇唬操場上的低年級女同學。當時她跑得慢,冰冷粗糙的蛤蟆按到她臉上,儘管嚇得要死,她卻強忍著沒讓眼淚流出來。這時候,衣著光鮮的羅豆衝了過來,和那幾個欺負她的男同學廝打起來。羅豆寡不敵眾,衣服被撕破了,臉上還流出鮮血,可是,他卻微笑著問她,你不要緊吧。她當時只是搖了搖頭,沒說話,可是走進教室,她卻一頭伏在作業本上,盡情地、無聲地流淚……當時,她不知道這個高年級男生是誰,後來才知道,他叫羅豆,是羅月思老師的獨生兒子;再後來,羅豆和他父母搬到了縣城,上初中,高中,大學……
當然,這個秘密蘇苗苗目前還沒打算跟誰傾訴。每一個人,也許都有一個不可分享的秘密放在記憶深處,任憑它落滿了灰塵,自己回想起來,或者溫暖,或者寒冷,也許歡喜,也許悲傷。
蘇苗苗打定心思要去北京,蘇氏夫婦也無法可施,只好順了她。他們心想,女兒是家中頂樑柱,把她惹毛了誰也討不了好;再說有什麼事情,可以拿一中老師羅月思開刀問斬。
守株待兔(1)
羅豆對羅月思一直心懷成見。他實在不明白,當初老爸為啥給自己取名叫羅豆。按官方的解釋,老爸和老媽最初在一壟綠油油的豆田相逢相識。這隻能增加羅豆的困惑,在豆田相識,就給兒子取名羅豆,要是在瓜田相識,豈非要取名羅瓜了;或者當初如果是在花田裡犯的錯,難道便要給自己取名羅花?像話嗎這?
羅豆不喜歡這個名字,是因為它給自己帶來了很多困擾。無數並非善男信女的同學曾經不懷好意地盤問他:“哪個豆啊?是土豆還是青春痘?”這種情形直到大學才有所改觀。然而,羅豆上的是北京科技大學,校內京片子橫衝直撞,常有人對他說:“羅豆,你丫可真逗。”
當然,這都是閒話。羅豆從北京科技大學畢業後,在電子部下面一個情報資訊中心上了一年班。那時節,那個資訊中心位於北京西郊,魯谷路74號院,還沒搬到焦家墳這邊;那時節,74號院也沒像現在這樣面目全非,高樓林立。一水兒是五六十年代的灰色建築,可地盤兒大,門樓上掛著一位鄒姓前副總理的題詞,頗有氣勢。
剛上班那會兒,羅豆感覺自己特牛逼。和大學時幾個鐵哥們胡吃海喝,三瓶二兩裝小二下去,羅豆就要氣貫長虹地說:“我是電子部派來的。”
羅豆不是林嘉祥,當然不會說自己的同學“你們算個屁啊”,可是,人往椅背靠去,取根牙籤慢慢剔牙,目光緩緩掃過全場,那副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樣子,可就甭提了。
幸虧經常一起小聚的那幾位,熊貓,猴子,蚯蚓,眼鏡蛇等,都是羅豆的死黨。他們都友善地拍拍羅豆的肩膀,讚賞他這種見縫插針式的吹牛。這不是他們的忍耐力有多麼強壯,而是大傢伙一個爐出來的,基本上一個德性。在大學裡,夜裡睡不著覺,他們就吹牛玩。有天夜裡,月白風清,大家無心睡眠,遂此起彼伏地吹牛。
熊貓喜歡玩,說:“北京的交通太操蛋,從明天起,我要坐空軍一號,楊立偉是我司機。你們有沒有意見啊?”
猴子愛吃,說:“食堂的伙食太操蛋,從明天起,我得委屈自己,重新讓食神替我做蛋炒飯。”
蚯蚓好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