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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們憤怒地揮舞著拳頭。
“爸爸,你沒事吧?”
“我會好的。”他說。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恰莉,看看通行稅票上說下個出口在哪兒。”
他眼前的車輛模糊起來。它變成了兩個,顫抖著,之後又合成了一個,然後再次飄浮成五彩繽紛的幾個部分。滿眼都是太陽金燦燦刺眼的光芒。
“繫好安全帶,恰莉。”
下一個出口是二十英里外的漢姆史密斯,不知怎地他居然開到了。後來他想這只是因為他意識到恰莉坐在他身旁,恰莉在指望著他,恰莉使他堅持了下來——恰莉在這兒,她需要他。恰莉·麥克吉,她的父母以前有一次曾需要二百美元。
在漢姆史密斯有一家旅館。安迪設法用假名登記了個房間,特別指出要遠離大路。
“他們會追來的,恰莉。”他說,“我需要睡一會幾。但只能到傍晚,我們不能多呆的。天黑時叫醒我。”
她說了些什麼別的事情,但他已一頭倒在了床上。周圍的東西逐漸模糊,變成一個灰色的點;之後就連這一點也消失了,只剩下痛楚對他已鞭長莫及的黑暗。沒有痛苦也沒有夢。當恰莉在那個炎熱的八月的傍晚大約七點一刻叫醒他時,房間中悶熱不堪,他的衣服已全被汗浸透了。她曾試圖開啟空調,但卻不知道如何使用開關。
“沒事了。”他說。他晃下床,兩手放在太陽穴,使勁壓擠著腦袋以防它炸開。
“好些了嗎,爸爸?”她急切地問。
“好點了。”他說。真的是……只一點,“一會兒在路上時,我們停下來吃點東西。那就會好多了”“我們去哪兒?”
他慢慢地搖搖頭。他只有早上離開家時身上帶的那些錢一大約十六美元。他帶著自己的信用卡,但他付房錢用的是總放在錢包最裡面的那兩張二十美元(有時他對維奇開玩笑說,這是我離家出走的錢,可這話竟這麼可怕地應驗了)而不是信用卡。用信用卡無異於寫下個招牌:大學教師和他女兒逃亡路在此。他們還可以用那十六美元買些食物,給汽車加一次油。然後他們就不名一文了。
“我不知道,恰莉。”他說,“只是一定得走。”
“那我們什麼時候去找媽媽?”
安迪抬頭看著她,頭痛又加劇了。他想到了血跡,地板和洗衣機上的血跡。他聞到了上光劑的氣味。
“恰莉——”他說不下去了。但是也沒必要說了。
她盯著他,眼睛越睜越大;手捂住了顫抖的嘴唇。
“噢,不,爸爸……求求你說這不是真的。?
“恰莉——”
她嘶叫起來:“求求你說這不是真的!”
“恰莉,那些人——”
“求求你說她沒事。求求你,求求你說她好好的!”
屋子裡悶熱,是的,空調沒開啟,但這幾太熱了,他的頭疼得厲害,汗珠從額頭滾下,現在已不是冷汗而變得滾燙了,像油,太熱了——
“不要,”恰莉哺哺著,“不,不,不,不,不。”她痛苦地搖著頭。兩條小辮前後晃動,使他荒唐地想起他和維奇第一次帶她去遊樂園,那旋轉木馬——
這不是因為空調沒開。
“恰莉!”他高聲喝道,“恰莉,浴缸!那兒有水!”
她尖叫一聲,把頭扭向浴室敞開的門。裡面忽然發出一道藍色的閃光,好像一個燈泡爆炸了。扭曲,變黑的蓬蓬頭從牆上當地一聲掉在了浴盆裡,幾片藍色的瓷磚已摔成了碎片。
恰莉哭著向前倒去,他差點沒抓住她。
“爸爸,對不起,對不起一”“沒事的。”他顫抖著說,將她攬在懷裡。浴室裡,熔化的浴缸冒出一陣輕煙,所有的瓷磚表面馬上就蒙上了一層裂紋似的煙釉。好像整個浴室在一個功力強大但又收效甚微的窯房裡烤了一遍,毛巾也在悶燃著。
“沒事的。”他把她抱在懷裡輕輕晃著,“恰莉,沒事,一切都會好的,我保證,一切都會好的。”
“我想媽媽。”她抽噎著。
他點點頭。他也想她。他緊緊把恰莉摟在胸前,鼻孔中充滿了焦糊味。她差點把浴室裡的瓷磚和毛巾都烤熟了。
“一切都會好的。”他輕輕晃著恰莉,對她說著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話。但它是祈禱,是讚美詩,是一個跋涉過人生旅途的成午人對一個處於悽苦境地的孩子的呼喚。這是你救治心靈創傷的歹應藥;這是黑夜中的一盞燈,雖不能逐除角落中的魔鬼,卻能暫時使你不受其害;這是一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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