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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佐並不在意誰騙了徐誠,關鍵是這樁差事將砸在自己手裡,這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安掌櫃,”徐元佐出聲問道,“您怎麼看出來這是偽銀?”
“用眼看。”安掌櫃沒好氣道。
這回連牛大力都有了疑心。
帶著兩錠假銀跑人家鋪子裡兌換,的確有詐騙的嫌疑啊!
徐元佐只好再次祭出“呆肥蠢笨”的天賦,一臉誠意道:“安掌櫃,這是小侄的頭一樁差事。您老火眼金睛,說假的必然是假的,可小侄該怎麼回去跟東家交代呢?”
安掌櫃顏色稍霽,卻仍舊是那副死板板的樣子,拉過身邊一個站櫃夥計,道:“你來告訴他,為何說這是偽銀。”
那夥計像是蒙受了多大的恩典似的,戰戰兢兢上前拿起大錠,也放在鼻下聞了聞,又舔了舔,看那樣子恨不得再撒點鹽咬一口。
“師父,這是用銀藥煮過的銅摻進去的。”那學徒畢恭畢敬對安掌櫃道:“因為有鹹味,細聞有銅腥。”
“你是因為知道這是偽銀。”安掌櫃沒好氣地教訓徒弟道:“跟你說了,先看色!這色是九七銀,帶細紋,碰到這麼好的銀子第一樁事就是懷疑藥銅摻假。”
徒弟連連鞠躬:“師父教訓的是。多謝師父指點。”
安掌櫃看了一眼木然的徐元佐,又對徒弟道:“是誰家造的假可知道?”
“這藥裡帶鹹味,不是蘇州管氏,就是嘉善胡氏的藥。”那徒弟道。
安掌櫃順手抄起櫃上的一根封銀子的木條,啪地一聲就抽在那徒弟臉上,登時一條血痕。
徐元佐看得目瞪口呆:這都已經站櫃了,還得受這等虐待啊!
“你個不長進的東西!教了多少遍記不住!若是讓你這樣混出了師,豈不是要把東家的老本都蝕乾淨!把為師的臉面都丟在路上讓人踩!”安掌櫃破口大罵。
那徒弟連忙跪下:“師父息怒,千萬彆氣壞了身子。”
安掌櫃的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看徒弟還算孝敬,方才緩了口氣,道:“這銀子什麼時候鑄的。”
徐元佐正要回答不知道,那徒弟已經道:“是三年前鑄的。”
徐元佐登時一驚:這尼瑪是什麼科學原理?白銀的氧化程度不是應該跟儲存環境有關麼!
“是三年前京師內庫鑄銀!”安掌櫃公佈了答案,又道:“保定陳常識的藥,初聞帶甜,日久生鹹!”
那徒弟頓時感激涕零,連忙磕頭道:“多謝師父指點。”
徐元佐輕輕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油汗,忍不住問道:“安掌櫃這是怎麼看出來的?”
“樣式,手工,每年的藥量也都不一樣。”安掌櫃對外是惜字如金,就這還是徐元佐沾了那個捱打徒弟的光才聽到的。
徐元佐常嘆一口氣,道:“銀子的事,果然是博大精深。”他頓了頓,又道:“安掌櫃,照您看,這裡面能有多少真銀?”
“這種大錠,”安掌櫃略略過了過手,“照規矩得有九成真。”
“那就只有十三兩五錢了。”徐元佐心中一算,暗歎:果然橫財來得快去得快,少不得還是得我自己貼上。
“安掌櫃,”徐元佐摸出自己的第一桶金,“請您把這錠銀子融進去,還是做成六個五錠的。”
安掌櫃卻沒有動,只是直勾勾地看著徐元佐。非但安掌櫃如同魔怔,就連鋪上其他夥計也都像瞧稀奇一樣瞧著徐元佐。
徐元佐略顯迷茫地回視安掌櫃。
第二十四章 不忍心
安掌櫃的眼睛常年在銀蒸汽下燻蝕,以至於有些泛紅。他終於頂不住徐元佐天真迷茫的目光,道:“照規矩,我說這是假銀,就不會給你傾銷了。”
“唔?這是為何?”徐元佐的確沒想通其中緣故:“是怕我糾纏麼?”
“呵呵。”
安掌櫃顯然是不用怕人撒潑無賴的。
他道:“你果然不通世事。你想,若這銀子是真的呢?”
“真的……”徐元佐頓時明白過來了。
肯定是有人做過這種事:將客人的真銀子說是偽銀,客人如果信任了他們,還在他們這裡傾銷,自然就可以明目張膽地吃銀水了。
“我不信安掌櫃這樣技藝超凡的大宗師會騙我這點小錢。”徐元佐道。
有這樣能耐的人,依仗著安六爺的財力,要想弄點偽銀牟利,那也是上千兩的級別。難道會站櫃檯等著坑個傻子三五兩碎銀?
這都對不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