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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歲文運低落,連觀場都沒去。誰料姐夫又因病故去了,家中棟樑頹倒,學生一時也有些讀不進書。反正來日方長,先見見世面。再回頭讀書也不遲。”段興學道。
徐元佐連連點頭,面露沉痛之色:“竟有此事,是小弟經年在外失了問候,恕罪恕罪。這回回家父母姐姐都還沒顧上說這事呢!眼下家裡可安排妥當了?”他知道段興學父母雙亡,全靠長姐如母撫育他長大,如今姐夫去世,的確稱得上突遭變故。
廩生的那點廩米,本意就是伙食補貼,獨個吃還能混個肚圓。若是想指望那個養家,那是根本別指望。
“承蒙掛念,姐夫已經入土為安了。”段興學拱手謝道。
徐元佐道:“我這裡正是缺人手的時候。戒子兄肯來幫忙,於我而言實為幸事。無論何時,都可以安排職司。”
“真的!”段興學喜出望外。
徐元佐當然不會跟他開玩笑。這個時代,秀才還有優免,屬於地方上的體面人。雖然他們沒有經過專業技能培訓,但是國學基礎卻都不差。起碼比高中文科生強,比大學理科生也要強。只需要一段不長時間的觀察、培訓。出任中低層的管理崗位還是沒問題的。更何況段興學好歹也是外戚,在人情社會里,他的起點天然要比別人更高些。
徐元佐道:“至於具體職司,還是看戒子兄的偏好。可以先在我身邊做個助理,等戒子兄對我們整個產業都熟悉了,喜歡去哪裡便安排在哪裡。”
段興學顧慮盡去。想想自己雖然現在對賈業一無所知,但是能夠跟著雲間小財神學一段日子,肯定不至於百無一用。
“還有,”徐元佐提醒道,“小弟今年仍舊是驛馬星動。恐怕還要出一趟遠門。若是方便,還請戒子兄早定婚期吧。”
段興學跟姐姐姐夫長大,感情上自然十分深厚,但是禮法上卻沒有小舅子給姐夫守喪的道理。他也是家裡困難,想到早日定下婚期,新娘的嫁妝還能貼補家用。像徐元佐這樣的大財主,怎麼都不可能讓姐姐寒酸出門吧。
徐元佐也是這個意思。人家家裡遭逢變故,母親肯定是有應對的,所以自己也就不必操心了。現在最好是叫姐姐能夠早點過門,帶過去的嫁妝能幫段家度過困境,有利於夫妻感情和睦。
到了徐元佐那個年紀,就會知道男生女生的情情愛愛都是騙人的。真正讓兩個人在一起和和美美,還是得靠“經歷”。正因為有了兩個人一同度過的美好時光,一起闖過的困頓窘境,夫妻兩人方能融為一體。
段興學回到家裡,與姐姐商量婚事。段氏少失怙恃,新遭喪夫,只覺得天下在沒有比她更悲慘的人了。若不是兒子尚且垂髫,弟弟雖然進了學,卻還十分稚嫩,她真是恨不得隨著夫君一起去了。
“早些也好,若是徐氏早些進門,我便能將樂兒託付給你們了。”段氏悲從中來,眼淚又止不住湧了出來。
段興學手足無措:“姐姐怎能說這般絕情的話!”
段氏知道弟弟不善言辭,硬忍住淚,強笑道:“也是,姐姐還要看侄兒長大中狀元呢。”
段興學微微有些害羞,道:“姐姐,那你看什麼日子好?徐家那邊只敬璉說最好快些,他年裡恐怕還要遠行。”
“徐家其實是你妻弟掌家,他的意思自然就是徐家的意思。既然他說要快些,那就最近的一個吉日,本月廿九,會不會太匆忙了?”段氏雖然還在悲痛之中,但是弟弟的婚事也一直掛念著,不知翻了多少遍黃曆,吉時吉日都背了下來。
段興學道:“我先去與徐家說,看他們的意思吧。”
段氏道:“這事本該你自己抓緊些的。”
段興學搔首道:“其實最近徐家也不好過。學校裡有人風傳,說是高相要清算徐黨,徐氏子都被奪了官身,要發配戍邊呢!”
段氏微微皺眉,道:“既然有這種說法,你更該快些迎娶人家過門啊。”
“啊?”段興學懵懂道:“我怕給人添亂。”
段氏無奈地嘆了口氣:“你這人。除了讀書,好歹也該懂點人情世故啊。原本就訂了的親事,豈能因為人家家境不順就怠慢了?人家越是不順,咱們就越該著緊上心,好叫人家安心。”
“哦哦,原來是這個意思。”段興學連忙道:“我明白了。”
段氏叫弟弟寬坐。自己回到內屋裡,開啟平日裡梳妝所用的鏡匣,如今裡面空蕩蕩地擺著一個金戒指。她取了戒指,回到外間,塞在弟弟手裡:“這個戒指你拿去。”
“咱們不是下過聘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