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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項項展開之後,簡直令人眼花繚亂。不過徐元佐無論後面說得多麼令人驚歎,眾人卻始終懷著一個巨大的疑惑:儒家歸於哲學並沒有問題,本來儒家經典就都是孔門十哲等先賢編撰、講解、傳承下來的。然而這種分類,豈不是將儒家與釋家、道家、甚至法家並列了麼!
終於有人打斷了徐元佐的講解:“敬璉,恕罪則個:閣下將孔聖置於何地?”
徐元佐微笑站在前面,並不急著說話。
他還要眾人繼續醞釀一下情緒。如果有人願意站出來說,孔子應當迴歸諸子,那他當然是十分樂意的。雖說王學也是儒學,但是泰州學派在提出人人可為堯舜的時候,其實已經等於推翻了“孔聖”的聖人資格,將他迴歸於萬世師表的偉大老師地位。其實只要細細思考一下“人人可為堯舜”這句話。就能看出其中的“野心”——人們只需要一位引路的老師,而不需要主掌真理的聖人。只有人缺乏成為堯舜這等聖人的資質,才需要透過膜拜聖人來獲得補全。
這其實也應該是真正儒生的認識,是哲學與宗教的分野。學識未深的人,總是因為敬畏而神化偶像,硬生生創造出了一個儒教。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儒學儒教就像是一根糾纏在一起繩索,相互交織、纏裹、支援、衝擊,無法以片面的肯定和否定而下結論。
顯然以徐元佐的精神和物質立場,讓********諸子,讓儒學壓倒儒教,乃是最理所當然的選擇,所以才會有了今天的“瞞天過海”。結果卻被政治敏感度極高的廣粵儒生叫破了,說不定在江南就能混過去了。
徐元佐等了一等,見所有人都站在對面。只好笑道:“其實是小弟的一些小小疑惑。聖門以四書五經為提綱,這當然是沒說的。那麼聖人之下,韓柳歐範先賢,周程朱陸諸子,乃至於本朝的碩儒宗師,他們的著述應該與經典同放,還是與諸子並列呢?”
眾人一時釋然:原來是自己著急了,徐敬璉還沒說到聖門的經典安排呢。他們可沒想到自己的小師弟。竟然還是個王學餘孽,而且還是王學餘孽之中的奇葩。
徐元佐道:“我想在書庫之外。設以‘經’部,專門存放名教元典。天地不變不易之真言方能謂之經,選入其中怕是需要一些門檻。此地是為了讀書所建,終不能陷入口舌官司之中。”
眾人微微點頭,私下紛紛議論。
徐元佐靜靜等他們說完,方才道:“好在現在時間寬裕。諸位師兄可以細細討論。我也會請教恩師,看恩師的意見。”
“該當有老師決斷。”眾人紛紛應道。
徐元佐很快重掌節奏,繼續往下介紹。到了自然科學,規模就遠不能跟前面的人文社科相比了,不過數學和天文學還是很給面子。能撐得起來,生物學十分長臉——得益於發達的中醫藥典籍,至於物理化學就全靠徐元佐了。
徐元佐本來擔心天文有些敏感,到底在唐朝時候“私習天文”和“偷渡關”是兩條罪在不赦的重罪,宋人也沒有用明確的法律檔案將天文和天命解綁,不過私學天文者並非沒有。蒙元沒有這種講究,反倒是激發了天文的學習和傳承。到了明朝,法律上已經不禁止民間私學天文,但是因為與天命糾纏太久,還是有些敏感。
不過眼下的廣東士子們顯然離朝廷太遠。他們對於儒學的地位很敏感,但是對於天命的問題就很麻木了。這也是國家承平太久,朝廷的合法性已經深入人心,誰會質疑一個兩百年的朝廷是否有天命呢。
徐元佐沒有見到阻礙,大大鬆了口氣。只要現在沒問題,以後也不會有問題。萬曆年間歐洲人帶來了數學和天文新知識,士大夫階層可不在意官學還是私學,各個都很起勁。到了崇禎年間修曆書,朝廷甚至設立了三個機構同時修訂:欽天監以傳統曆法修訂;徐光啟主持西法修訂;還有一個民間科學家號稱自己的方法準確性遠勝欽天監和西法歷,所以崇禎同意他享受同樣待遇,修訂一版。最後擇優而用。
可見歷史的車輪只要滾入萬曆時代,就算有人螳臂當車,也是抵擋不了大明開明開放的天文熱潮的。
“愚兄聽說過《化經》,卻不知這‘化學’是否出於此書?若是本乎道家經典,為何放在自然之中,而不歸於諸子呢?”坐在前排的舉人師兄問道。
徐元佐笑道:“此化學與道家《化經》並無干係。唔,為了叫諸位師兄有個直觀的概念,小弟做個實驗,舉個例子。”他之前沒有準備,就想了個最簡單的:點火。
一小截蠟燭,點燃之後拿小手爐覆蓋。手爐裡氧氣燒完了,蠟燭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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