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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壯漢的領頭者,便是甘成澤。
徐家的家丁只能拿木棍,不過有衙役、巡檢司的旗號,就可以理所當然拿兵器了。
請客者,自然是袁正淳。
袁老先生花甲之年仍舊熱心地方公益,將自己名下牙行的三成乾股,捐給了仁壽堂。
“今晚請大家來,就是要宣佈此事,也望大家做個見證。”袁正淳坐在主座,高聲宣佈。
在袁正淳下手的是程宰,再下面是胡琛,一如仁壽堂的座次。有幾家已經知道了訊息,並不驚訝。不過更多的還是茫然無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仁壽堂日後旨在扶持鄉梓,造福鄉黨,所以老夫捐得是心甘情願。”袁正淳繼續道。
“袁公將我等捉來,就為這事?”堂下有人沒好氣問道。
袁正淳看了他一眼,撫須道:“原來是李朋友。”
舉人稱生員為朋友,那李秀才自然不懼袁正淳一個無官的舉人。
“李朋友也知道。仁壽堂不是我袁傢俬有的。”袁正淳道:“那麼我家捐了三成乾股,其他人就白拿我家的產業麼?”
這話說得是有道理,但又沒道理。你要造福鄉黨,何必往仁壽堂裡捐呢?自己玩去唄!
眾人都做這般想法,卻沒人將之講出口。不說外圍一圈惡人,就算是要跟袁家對拼,也得考慮一下策略呀。
“袁公說得對。”胡琛起身道:“我家的船埠頭……也捐五成乾股出來給仁壽堂。”
胡琛家只有一個船埠頭,體量太小,所以便多捐兩成。
眾人齊齊吸了口氣。心中暗道:你這分明就是逼著我們都要捐出來啊!
“捐出來之後,由仁壽堂拿一張大牌照,諸位也就可以合法營生了。”程宰坐在太師椅上,吐字清晰,為眾人普法道:“國法可是寫得很清楚:對於私充牙行、船埠碼頭者,重杖六十,所得牙錢盡數入官。對於官牙埠頭容**牙者,笞五十。革役另選。”
程宰說著,望向身邊的李文明。道:“李先生,您說呢。”
李文明緩緩站起身,擺出威儀,道:“老夫姓李,李文明,是縣尊大老爺的幕友。此番來見諸位賢達。乃是為了傳縣尊教誨:若是有心回頭者,捐出非法所得,仍舊可以領取牌照,既往不咎。若是有冥頑不靈者,今日便捉拿回縣衙。嚴明法紀。”
“我是本縣生員,要見老師說話!”那李秀才高聲道。
李文明臉上露出一絲殘酷的冷笑:“也好,帶李相公去見縣尊。不過其家產、私行、手下僱工、傭人,都得先看管起來。”
那李秀才猶自不怕,強硬道:“你且小心著!”
李文明並不理會:“還有人想見縣尊的麼?”
俗話說:生不入衙門,死不入地獄。
恐怕意思就是這兩個地方都差不多暗無天日,進去就是一番折磨。
被請來的大戶大約十來家,有功名的猶自不怕,要與縣官分說。沒有功名的卻是先怯了,緊跟袁老爺、胡老爺的腳步,自願捐出牙行股份,只求落個既往不咎。
程宰早就準備好了契書檔案,叫他們上來簽字畫押。最後倒也不算太欺負他們,原本在仁壽堂裡沒有位置的人,也因此獲得了一席之地,自然成了仁壽堂的股東。
李文明大手一揮,道:“這些人或是經營私牙,或是隱匿庇護私牙,全都帶回衙門!”
衙役一擁而上,給他們套上了鐵鏈,在哀嚎聲中往外拉扯。
哀嚎聲漸漸遠去,袁家總算是安靜下來了。
徐元佐從屏風後緩緩走出,笑道:“如此一來,唐行就乾淨了。日後大家合法生財,豈不是皆大歡喜?”
袁正淳看著徐元佐,心中百般滋味。他開始只以為自己割了一大塊肉,心頭冒血,差點撒手人寰。誰知道最後非但沒有虧,反倒還賺了一筆——他也是仁壽堂的股東,仁壽堂拿了各家牙行的股份,他自然是可以分紅的。
“我是極不喜歡吃獨食的。”徐元佐笑道:“願能與袁老爺、胡老爺、程相公一道做些善事。”
“敬璉客氣。”
“是我等的福氣。”
三人紛紛道。
徐元佐又走向袁正淳,攙起他的手臂:“袁公,我是十分佩服你的。拿你家三成乾股,也不會白拿。”
“敬璉……”
“咱們先統合了唐行,後面還有的是市鎮呢。”徐元佐淡淡道:“也請袁老爺調些人出來,大家一起發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