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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家小公子莫非真與皇夫大位無緣。怎知這薄家小公子,跟著爹親入宮朝見皇夫,不意與先帝相遇。雖是個嬌生子,又是個娘寵爹親姊姊們百事相依,但難得的是,這小公子性子溫順,待人寬厚。活脫脫地一棵解語花、忘憂草。先帝一見傾心,九登薄門,費了好一番苦心,才討得美人歸。老皇有話,這可是薄家的一棵蘭草。竟是一入宮便不經太女貴君,徑做了太女夫,進而皇夫。誕女三人,榮寵不衰。
然而,眾所周知的是,皇太夫入宮幾十載,與其它君卿都是一貫淡然處之。獨獨與當年的舒貴君,今日的皇考寬敬憫皇夫交好。當年舒家橫遭構陷,滿門抄斬。處於深宮中的舒貴君雖然同樣受寵,但終逃不過白綾一條。雖然舒貴君坦然受之,並無怨言。但皇夫為保舒貴君,幾乎是要賠上一個皇夫大位。而後,舒家冤屈昭雪,舒玉自裁。從不過問朝廷任事的皇太夫,一紙鳳旨,便將舒玉接進內宮。皇十三女上下奔走,舒容破例入內廷。皇太夫只有一句話:「我那老兄弟冤屈,如今就剩兩娃娃。我要連一個都保不住,佛祖恕我,我也不能恕己。」竟是以堂堂皇太夫之尊,日夜無眠細心呵護。舒玉還記得,當他終於醒轉,眼前是一慈祥老人家,正給他拭去額上汗珠。而後,一聲玉兒,皇太夫便認了舒玉為義子。鳳旨再下,皇帝給昔年舒貴君進封,號皇考寬敬憫皇夫。有那麼個無知命夫敢多言一句鳴鳳樓的玉倌人如何,竟是遭內庭除名,永不許入宮朝見。
「……當年我就給先帝說,我是個男人,原不該管妳們女人外頭的事。但舒府世代忠良,我那老兄弟賢順守禮,怎麼想都沒個反叛的理。先帝說,男人,頭髮長見識短。我要再給罪君說一句,皇夫也別做了,要打發我去守陵。我說,那給我打冷宮去!我去那裡唸經,好陪陪我的老兄弟!」
眼見皇太夫說得慨然,舒玉心裡也是百轉千折。這事,打他獲救後,皇太夫便提。次次見他,次次都得說這事,渾不怕他傷心──皇太夫的話,有那麼個賢良禮孝的貴君,那是內庭之幸,舒府之榮。先帝,一輩子就錯了這件事。而後也只能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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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總想,我嫁了個皇帝。這天下沒有什麼是她做不到、得不到的。誰知,這世上最難買的就是後悔藥。」
苦澀地搖了搖頭。老人的目光,透透重重宮牆,落在遙遠的當年。作為皇夫,不久後他便知曉,舒貴君遭賜死時,腹中已有皇女。相對於他,舒貴君雖然得寵,但卻遲遲沒有替皇帝誕下一女半子。而在太醫診出終有喜脈時,一領白綾,也跟著被送進凰揚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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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的步調很慢,說了很多以前的事。不過事情還沒完,請各位看客忍耐一下。
「我的兒,我不怕你知道。給我那老兄弟追晉,收你為義子,都是先帝的意思。」
看著舒玉一臉的詫異──皇太夫反而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只是話說到這裡,皇太夫突然抬起頭,對著一眾男官吩咐道:
「你們誰活膩了就往外頭說。這事兒,我是遲早要與玉兒說清的。不避著你們,是看都是老人兒了,大蘿蔔甭屎澆。不過要壞了這鳳儀宮的規矩,皇天菩薩也保不住你們一條小命!」
說罷,皇太夫也不管不顧男官們的訕笑解釋;徑自地轉過頭,對舒玉說:
「你家冤枉,先帝后頭就知道了。」
愣了愣,舒玉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皇太夫拍了拍膝蓋,話頭一開,便扯不住了。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先帝一個月不進我這鳳儀宮。要按我的想頭,該散的該打發出去的,我不心疼。不是我不怕,而是這麼著,沒意思。我那老兄弟,是個多好的人吶。那幾個該天殺地剮的給先帝說,養虎為患,宮中不可留舒貴君。叫我當頭啐了一口,怎麼著,宮中不可留舒貴君,那麼顏貴君、佑貴君便行?」
「先帝說我干政、我說,妳們女人的事我不管,我也管不著。我說的是後宮,大知哪朝哪代沒有一個『舒貴君』?舒家教養的男兒,一個一個知書達禮,進退有方。待上賢順,御下寬仁。君卿侍郎有了身子的,哪個沒讓舒貴君照養過?這宮裡,老人兒都知道。他入宮第二年就有孩子。只是那時年輕,不曉事,硬是給我站規矩,小產。後頭君卿侍郎,只要有了身子,哪個不是他來給我說情,免了這『規矩』?這樣的貴君不能有,那些使絆子放黑水的貴君就行?」
「我那時也年輕。壓根兒沒想到這是給老兄弟惹禍──先帝撒氣走了,就在我面前,給我那老兄弟賜白綾。我也想開了,這世道如此,待著有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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